高以純在屋裡扒著窗戶瞥見,立即把高以清拉過來,在他耳邊叮囑了幾句,高以清聽完,撒腿跑出來,離著老遠就撲在地上,給老太太叩首:“奶啊!你就發發善心饒了我們吧,我們雖說是好過了點,但那都是元寶哥哥用命掙來的,當初分炊的時候,我們哥倆一粒口糧都冇有,是元寶哥哥贍養我們,還要拿出錢來給我哥治腿上,那果仁核桃酥也是元寶哥哥美意,讓我拿了貢獻您,您嫌少隻說出來,還要甚麼,開出一個票據來,做孫兒的就算是把這條命都賠出來,上天上天也給您尋來,隻求您彆再鬨元寶哥哥了,我求求你了……”一邊說著一邊以頭頓地,磕得嘣嘣作響。
墨香本覺得穆雲翼給他幾個丸子,或者一塊糖果也就是了,冇想到竟然還給錢,頓時站在那邊躊躇著要不要收,高以純奉告他:“你把荷包藏在袖子裡拿歸去,彆讓人瞥見了,回屋以後就交給老姑。我在給你拿幾個丸子,他們那些人眼裡頭有了丸子,也就不會重視看你這荷包了,千萬謹慎,莫要讓人給搶了去。”
高以清這才罷了,把小荷包翻開,裡頭塞著花生糖、虎魄糖、綠茶糖、芝麻糖各一塊,另有幾顆黑棗,兩塊柿餅,俱都用草紙包著,除此以外,另有十個銅板。
高以清扁著嘴,一邊哭著一邊說:“我奶說我翅膀硬了,不把她當長輩,受不得我的禮,大嫂子說我們有好吃的,不拿出來貢獻長輩,黑心肝要遭雷劈,四嬸子說我這身衣裳得值好幾百錢,就用她那油手過來摸,我不讓,她就罵我,然後大嫂子和四哥就過來揪我、掐我、踹我,說是新衣裳新鞋就得先才上幾腳,要不然就會非命街頭……”
穆雲翼嘲笑:“他們都不怕丟臉,我怕甚麼?欺負我們家孩子,那就不可!”他從箱子裡拿出一掛鞭,讓商益拿著幾個炮,走到院裡。
穆雲翼本想,本身的名聲是完整毀了,高以純和高以清兄弟卻不能跟他一樣,要不然就完整在這村裡冇體例安身了。何況大過年的,上房屋裡那些人就算是再霸道,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肇事。哪曉得高以清剛去了不久,就眼淚汪汪地返來了,極新的棉袍、棉靴上滿是足跡,左邊臉上另有個通紅的巴掌印。
穆雲翼拿了提早籌辦好的兩小包核桃酥餅乾交給高以清:“過年了,我不去上屋還可,你不能不去,你哥腿上有傷,下不了地,你就代他去吧,給你奶和你叔伯嬸子那些人磕幾個頭去。”
高以清不急著翻開看,又給商益拜年,剛說了聲商益哥哥就被攔住:“五叔,我可受不得你拜,我們之間輩分在那呢,俗話說搖車裡的爺爺,拄著柺棍的孫兒,你這一拜我克要折福的。”
每年給長輩叩首,也是這裡的民風,高以清剛得了壓歲錢,又吃了餃子,正心對勁足,接過兩包果仁核桃酥,歡歡樂喜地往上屋去了。
穆雲翼大怒:“如何回事?”
大年月朔,家家戶戶都出來拜年,這院裡又是放鞭放炮,又是哭嚎謾罵的,很快就在院門口積累了很多看熱烈的,這時候屋裡的鞭已經放完了,一房後代人大聲嚎哭,高太太走出來,一屁|股坐在門口,放聲大哭:“我這是造了甚麼孽啊!大過年的就這麼折磨我這老太婆!老頭子啊,你慢點走,我這就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