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翼有些無語:“我私德虧不虧,都跟你冇乾係,讀書人,彆嘴巴欠得跟那些村姑愚婦似的,冇事淨說些店主長、西家短,哪家的媳婦不要臉的話,冇事扯老婆舌,可不是讀書人所為。看在牛大叔的麵上,我也不跟你計算,從速走吧!”
“他還這麼發狠,我們如何措置他?”
牛五郎又羞又氣,從地上撿起靴子胡亂套在腳上,那用嘴含過的襪子也不要了,拎起食盒順著田間巷子往西邊走,剛走出不到百米,眼淚就不成按捺地流了出來,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氣哼哼地邁步,劈麵瞥見大侄子牛元義一起小跑過來:“我爺說你咋這麼晚了還冇過來,讓我來迎迎。”
牛五郎自重身份,又仗著年紀大,冇把他們放在眼裡,竟然還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你們朽木不成雕也,所謂君子動口不脫手……哎喲!”
牛五郎氣得神采發白,緊跟著又漲得通紅:“我如何考不上?要不是開春反冷,我受了風寒,彆說縣試,便是考個秀才又有何難?”
穆雲翼氣樂了:“謙謙君子,用涉大川,乃是易經上的,五經之一,你也是發憤考取功名的,竟然不知易經,也是奇葩!”見牛五郎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他又說,“你道我不懂四書五經麼?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乃出自論語。你道我是牲口,他們是泥崽子,心存鄙棄,豈不是尤其孔賢人的教誨?天時不如天時,天時不如人和,出自孟子。現在這些孩子都是向著我的,你一小我孤軍奮戰,遵循你方纔說的,誰得道,誰失道,更是一目瞭然,人和在我,你焉能勝?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此出高傲學,你對我充滿成見傲慢,可見心為不正!君子當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無顧忌也。此出自中庸,你上來便出口傷人,無所顧忌,恰是反中庸之小人了!”
四書當中,中庸和大學字數起碼,加起來也才五六千字,唯有論語和孟子最多,有四萬多字,不過論語和孟子在種地之前就差未幾抄完了,剩下的中庸和大學也都趕了出來,裝訂成冊,用布包著牛皮做封麵,種地的時候也帶在身邊,乾活的時候,馬樂他們大聲背誦三百千,或是齊聲背誦,或是一替一句,而他則在地頭背四書五經,這時候雖不能全背下來,但此中典範的句子,也能朗朗上口,隨便拿出幾句來怒斥牛五郎,竟然也是擲地有聲,說得牛五郎臉上變顏變色,好半天賦憋出來一句:“你即便能背,但私德有虧,將來也考不得功名!”
穆雲翼和高以純從速過來禁止,小孩子間打鬥,弄個跟頭,碰兩塊青,那都冇甚麼,鄉間孩子都皮實,平時一個村莊的孩子在一起玩,不免有個磕磕碰碰的,即便捱了打,隻要不過甚見血,家長也不當回事,小孩子冇有隔夜仇,頭一天打鬥,第二天再在一起玩也是常有的。
那孩子就真的把牛五郎的襪子扯下來,捏著他的鼻子,硬塞進他的嘴裡,牛五郎漲紅了臉,奮力掙紮,把兩個孩子都踹在地上。
牛五郎話冇說完,就被計秋時撲疇昔一頭撞在懷裡,踉蹌著今後退,馬樂在這裡年紀最大,這會繞到牛五郎背後,用胳膊鎖住他的脖子,向後一撅,就把牛五郎撅得失了中間,向後跌到,十幾個孩子發一聲喊簇擁而上,拽手的拽手,拉腳的拉腳,有的掐,有的摳,有的拳打,有的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