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不能讓冰綃年青去守活寡，她還年青，一時受挫打動才如此。她真若如此，豈不是孤負了鄭興國臨行前的一番心機？我必須心狠，我不能由了她率性胡為。

我定放心道：“你同鄭興國知名無份，緣儘於此也是命數。你送鄭興國一程已是仁至義儘了，何況他赴難前，已對你言明，他府上高堂不準他納妾。”

“彆攔我，彆攔我。”冰綃聲嘶力竭的聲音掙紮著，我循名譽去，恰見冰綃抱著包裹同尺素和芳四嬤嬤推推搡搡著向門外挪去。

慧巧愁眉不展，她親身奉了一杯茶給我，柔聲摸索：“mm，總不能讓爺一向如此作踐本身的身子，還是要從長計議呀。老佛爺大怒之下，爺不能如此坐以待斃。不然，我陪爺回都城走一遭？老佛爺內心到底是心疼我們爺的。”

“蜜斯，那是鄭大哥抱了必死的心去殺敵，不忍擔擱冰綃的畢生呀。隻是冰綃不能如此孤負他！”冰綃的悲咽，我更是欲哭無淚，這癡妮子，她全都明白了。

我一番憤激之詞儘吐，她一時無語，慘笑道：“瀾兒不愧是才女，見多識廣。慧巧不過是一平常女子，隻知相夫教子,求個繁華安然。”她看我一眼，眸光裡儘是當真的計算道，“瀾兒，我們爺，他已經極力了。大廈將傾，非一木所支。”她似在為致深回嘴，不準我誹謗她心目中的天神普通。

如何逃生？我心頭一凜，隻顧了沉浸在海殤痛苦中，竟然健忘了那麵前高懸在致深頭頂的斷頭鍘刀。

“冰綃，冰綃！”樓下芳四嬤嬤的叫喚聲，伴跟著尺素的禁止聲：“冰綃，你好歹向八奶奶回稟一聲再走。”

我無法興歎：“怕是國人逢了國難當頭，烽火四起，也隻剩些如屈大夫憤而投江，伍子胥頭懸國門，嶽武穆飲恨風波亭這些聊以欣喜民氣的故事。真正能暢快淋漓大快民氣去所向披靡揚我國威打一場漂標緻亮敗仗的人，古今更有幾人？

話至此處，她已是泣不成聲，蒲伏在地。我心頭一酸，好一個癡情的丫頭。可兒死不得複活，她同鄭興國還知名無份，真不知是她的幸事還是不幸？

“mm就成全她吧。癡情如此，也是不易，是鄭興國宿世的福報。也算告慰英魂了。”慧巧在樓上悠悠地說，便幫我擠到兩年之境。

我沉默，慧巧卻迫不及待地叮嚀冰綃說：“還不速速謝過你們蜜斯，她這是默許了。”

“冰綃，去那裡？”我叱責道。這丫頭，自鄭興國走後，她哭哭啼啼瘋瘋顛癲的不思茶飯，老是呆呆的坐在海邊落淚，吹著鄭興國送她的那枚大海螺。為防她尋短見，我還將她關在了房裡，不準她外出，派了尺素和芳四嬤嬤輪番守著她。現在她又要做甚麼？

該走的老是攔不住，我深吸一口氣，任由冰綃轉頭奔了出去。

“休得混鬨，鄭家之意已經言明，定冇有納你為妾的事理。現在鄭興國已亡故，你去了鄭家算是甚麼？是丫環？是姨娘？周府還丟不起這個臉麵！”我一番嗬叱，冰綃嗚哭泣咽哭求：“蜜斯，冰綃不在乎，現在冰綃是未亡人，就是去鄭家為奴為婢冰綃都不在乎的。”

我一言未發，慧巧竟然替我做主，本身當了這現成的好人，看她溫然含笑的模樣，再看跪地為我猛叩了三個響頭，又對了樓上的慧巧叩首的冰綃，彷彿一時候，我們主仆姐妹十餘年的情分都不如慧巧一句雲淡風輕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