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雷轟頂普通，我頭頂一陣嗡鳴，臉頰僵冷。寶兒，真會如此嗎？我不信，一轉刹時，寶兒如何就落水了嗎？他在那裡？他還是個孩子，他那麼的小，我親口承諾過三姨太要好好照顧他。

我不顧統統地翻開珠簾就要奪門而出，也不顧了衣衫不整，急得冰綃追上兩步，一把忙拉住我的手勸道：“蜜斯，莫慌，你還未換衣，更未穿鞋呀。”

“寶兒少爺~”呼聲一片，我已是淚流滿麵，冰綃在一旁安撫我，不斷說：“三姨太在天之靈定會保佑寶兒少爺的，她在天上看著呢。蜜斯莫慌。”

“但是，但是，是寶兒少爺本身偷跑出去玩耍的。”尺素委曲地支吾著，萬嬤嬤揮掌欲上，被冰綃一步上前擋在尺素跟前道：“姑爺恕罪，都是冰綃不好。蜜斯身子不適，水心齋的丫環都被五姨太喊去前院訓話，冰綃就去給蜜斯熱粥吃，不過一盞茶的工夫，誰想就出事了？”

“致深~”我喚一聲，迎疇昔，他卻分開我直奔了曲嬤嬤懷裡的寶兒。

“是，是寶兒少爺！”乳孃痛哭著尋聲奔去，我也聽清那聲音，寶兒，是寶兒，不由一陣喜出望外，失而複得的欣喜溢於言表。

我喜出望外，迎上去，不顧他一身泥濘濕漉緊緊將他摟在懷裡，蹭著他的小臉。

曲嬤嬤哭天喊地，接過寶兒抱起，口中一向哭訴著：“三奶奶在天之靈保佑呀，三奶奶你保佑寶兒少爺呀。”

曲嬤嬤也慌得跪地哭道：“本來老奴是跟從寶兒少爺的，無法府裡人手緊，五姨奶奶把廚娘們調去前院做事，冰綃女人就叮嚀我去給寶兒少爺熱奶子。”

世人一片愀然，無不落淚。

忽聽“哇~”的一聲縱聲大哭，一個渾圓小小的身影奔出來。

“停一停，都停一停！”我倉猝叮嚀世人，公然身邊一仆人也喊道：“有孩子的哭聲。”

先時我隻道是寶兒落水轟動了府裡高低，誰想五姨太突如其來的一個誇大的行動和幾句令人奇特的話，反令我心頭一凜，暗覺噁心。三姨太因何而死，她同我心知肚明，如此假惺惺的作態，莫不是演戲給致深看？

“寶兒！”我跪在湖岸邊，淚水簌簌而下，沾濕了冰冷的泥土。

我望去，見一隊燈籠公然向這邊移來，致深領前奔了向我們。

哭聲？我細心立耳聽，仆人們在水邊打撈的一片混亂聲中，公然依約聽到孩子嚶嚶的抽泣聲。

“鬼！有女鬼！”寶兒抽泣著，將頭貼去五姨太的肩頭，後背抽泣著，惶恐無助的模樣。致深心疼地接過五姨太懷裡的寶兒，抱在懷裡悄悄拍哄著說：“爹爹在這裡，寶兒說，女鬼生得甚麼模樣？爹爹最會打鬼。”

“致深！”我倉猝上前勸止，恐怕他對冰綃、尺素和下人們倒黴。寶兒固然惡劣，本身肇事在先，但是畢竟他是致深的獨一的兒子。

是天災還是鬼禍？我內心一陣嘲笑，更是憤意頓生。是誰做的？意欲何為？再是暴虐，也不該在一個孩子身高低手！正在氣憤時，耳聽寶兒又一陣哭泣，旋即涕不成聲道：“看不到，在身後，白衫子，矇住寶兒的眼，扔去水裡。”

世人七手八腳地高舉了燈，用樹杈在湖裡撈了一陣子，竟然撈來一隻濕漉漉的虎頭鞋。

俄然，寶兒“哇”的一聲縱聲大哭，嘴裡幾次喊著：“鷂子，我的鷂子！”指著岸邊草地上落著的鷂子，那是我為他畫的彩蝶鷂子，色彩素淨，栩栩如生。寶兒最喜好放鷂子，但他真是被女鬼推入水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