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他一個激靈,倏然醒來。隻是睜眼的刹時,眸光裡儘是凜冽的防備,反慌得我身子一縮,顫聲問:“爺,你醒了?”
我低聲打趣道:“mm不礙著姐姐的功德兒。”做出要逃離的模樣。
我為他掌了這好久的扇子,想必她拿我當作了慧巧姐姐,因而我嬌嗔的扭了身子慍怒道:“不是我,老爺覺得是那個呢?”
望著他,望著他,我不由悄悄去伸手撫弄他臉頰的表麵,想到作畫時滿眼竟是他的麵貌,莫不是我要將這麵龐深深鐫在內心,刻畫在紙端?
我含了些許的羞怯不安,固然已同他成全了功德,但是見他安枕在我床上,未免還是怯怯的不敢靠近。
我打量著他,悄悄地坐在他身邊,手中的紈扇悄悄地拂動,一點點掠過淡淡的香風,麵前的他那清楚的容顏就在扇子來往中一晃一晃的,清風徐來,我內心悠悠的如蕩在清波中。他麵上的酡紅彷彿移去我臉頰上,不由記起鴛鴦帳裡的郎情妾意,記起他的好,他的笑,他的體息。那容顏可不是一幅畫,靜也入畫,動也入畫。想他金戈鐵馬縱橫軍旅運籌帷幄時,又是如何威武威風的模樣?
獸爐中篆香漂渺,龍涎香甘冽的香氣盈鼻。簾外無人,珠簾輕動,隔了簾兒,見慧巧坐在我床邊,悄悄的放下床帳簾櫳,霞影紗內影影綽綽,周懷銘竟然側臥在我床上。
她放手,我忙整衣起家,攏一把混亂的鬢髮喊焰綺出去。焰綺哭喪個臉兒驚魂不定地已奔到門口,一見我,未曾開口,珠淚漣漣的喊一聲:“奶奶,快去看看吧!“
慧巧返來時,端了一碗冰冷的蓮子百合粥,進屋來見我對了落日餘暉下的茜紗窗癡癡發楞,不由得四下望望驚詫地問:“爺呢?去了那裡?”我看她那一臉驚急當真的模樣,內心好笑。望著她,我四下看看,“唉”的歎口氣,做出一副無辜的神態悠悠地說:“我纔不過打個盹兒,姐姐的爺就拍拍翅膀,呼的一聲……”我特地放慢了話語,看著她驚詫的神情,“噗嗤”一笑拿捏道,“飛了~~~”手中帕子似偶然般輕舞,在她麵前一掠,反驚得她退後一步,羞惱地打量我,旋即堆出愛恨不得的笑,追了撕擰我的嘴罵:“你個不得好死的小蹄子,也學會促狹人了。幸虧姐姐如此疼你。”
她低聲“啐!”了一聲鬆了我的手,轉去持續將那汗巾子悄悄鬆去,扯過薄被為他擋住腰腹,才輕手重腳地起家,推我去了簾外,滿眼的責怪。
人去屋空,隻樹影沙沙的透過窗紗灑滿一地班駁的清影。
焰綺巴巴地望著我,撲噠噠的落淚急得頓腳道:“六姨奶奶帶人去砸館子,掌了尺素的嘴,還叮嚀打小左子二十板子呢!”
我立時愣在原地,甚麼?我才分開不過半晌的工夫,竟然春暄館就出了大事兒,六姨太她去春暄館做甚麼?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帶了冰綃捧了新烹的齊山雲霧六安瓜片香茶進屋時,屋內寂靜無聲。
我連連告饒著同她鬨去一處,被她搔癢得蜷做蝦米般無處躲藏。內裡焰綺的聲聲響起:“八奶奶可在房裡嗎?”
慧巧悄悄的為他鬆開脖頸到腋下的赤金鈕盤扣,摸索去他腰間,為他鬆了腰間的束帶,解下香囊、扇袋兒、玉佩等,一一擺在枕邊。又純熟地伸手去他內單下去解那鬆花色彈墨點汗巾子。我諦視著她的手,隻見她的手垂垂遊移。那衣衿下一鼓一鼓的爬動,內心驀地一跳,倒是有些害臊。她驀地回顧,恰見我愣愣地望她,我的眸光同她境遇,刹時,我不由堆起戲謔的笑,勾了手指去羞臊她,扭頭就要走,被她一掌控住了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