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白嬤嬤先是沉吟不語，細細咀嚼，旋即對勁地幾次點頭，打量我的帕子說：“嗯，你的話倒是有番見地，也足見你對老佛爺的忠心。可見也是個好學聰慧的，也足見周大人常日對內眷的教誨管束。周大人公然慧眼識美人。”白嬤嬤這一番話說的意味深長，我卻涓滴不敢掉以輕心。

白嬤嬤端過茶盞，吹吹那熱霧，呷了一口，又打量我手上的秋香色綢帕繡的蘭花，側頭打量問：“八夫人這帕子上的蘭花，繡工堪比宮中繡棚的技術了。”

我豈能容她如此淩辱，因而待致深被大夫人請去說話後，便回身疾步跟隨了六姨太而去。

不等我說話，致深便搶了說：“恰是。”

我內心不由一動，不過從“一擲令媛”這一個詞我便曉得來者不善。恰好是傳我來見，卻第一句話便提到我賣身入周府的舊事，這是何原因？

轉過梅花洞門，又繞過遊廊，便是後園。

我餘光掃去一旁，六姨太在一旁斜眼悠悠笑著望我，唇角微撇，彷彿幸災樂禍。而五姨太慧巧和二姨太都愁眉舒展，不無擔憂，隻三姨太和七姨太不在跟前。是六姨太玉瓏？我的心沉了下去，說不出的壓抑。她公然步步緊逼，對我怕是深惡痛絕，不擇手腕了。

白嬤嬤又看了我一眼，這才緩緩起家說：“天氣不早，告彆了。”

我這才略略放下些心，隨了牡丹來到堂上。

我心下多少有些惴惴不安，跟著牡丹身後向星輝堂而去，一起行來，不由隨口問：“老爺但是在府裡？”

我一怔，若非深諳此道的調香妙手，如何能聞出這香氣後的用料？想必太後老佛爺如傳言普通喜好這青木香雜了蘭花的其味，她身邊的人才如此的諳熟。

牡丹答道：“老爺是在堂上的。”

並且，說我效仿老佛爺討他的歡心，明麵上說我逾矩，公開裡怕是要擺盪致深纔是。使這戰略的人公然暴虐，竟是一石二鳥之計！

“嬤嬤不嫌棄纔好。”我溫聲道，滿眼都是恭敬。

我提了裙裾邁入門檻的第一步，心頭再是忐忑，卻還是低垂著溫婉含笑的頭，餘光卻略有不安地掃了一眼堂上。大太太率了女眷恭候在一旁，隻正堂正中紫檀雕螭案旁，左手主位上坐著周懷銘，一身錦袍，倒也嫻雅。右手那張金星紫檀圈椅上，端坐著一名梳著快意頭麵龐慈愛含笑的嬤嬤，身著緣著快意祥雲邊元青色折枝梅金壽字的寬袖大襟。看那裝束，在宮裡該是個彆麵的教引嬤嬤。

我思忖半晌，躬身正了色彩應道：“臣妾覺得，太後乃一國之母，萬民諦視，賢德才名遠遠賽過昔日大唐長孫皇後。當年長孫皇後著《女則》十三卷，為官方世代女子傳誦，一一師法。現在太後老佛爺的一舉一動，更當為我朝女子典範，悉從為範纔是。我朝當遣派宮中的教引嬤嬤，在你官方一一設壇，弘揚太後老佛爺的才德，以教誨女子們如何修身愛己，相夫教子，德容言工。令我朝女子個個端莊得體，不失為聖朝大邦女子。隻是臣妾陋劣，怕是未能學會老佛爺萬分之一，讓嬤嬤見笑了。”

白嬤嬤打量我神采略是一驚，旋即賞識般的一臉的笑意說：“這周大人一擲令媛得來的美人兒公然是名不虛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