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曾有一場薄雨,雨洗後的亭台樓閣格外清楚,樹葉也顯得翠意欲滴,隻是濕漉漉的小徑未免沾濕裙襬,所幸不久就行至遊廊乾爽的地帶,一起向東折到底,雲紋漏窗移步換景遠處的風景,繁華過眼,鶯啼在耳。行過一道海棠花洞門,一處天井躍然麵前,繞過百子石榴影壁,行過卵石鋪花小徑,劈麵正屋掛落上懸著墨底綠字的鬆石板上書“水心齋”三個古拙的方隸字。伴著兩旁桐葉沙沙的濁音,倒也高雅。
公然是大戶人家,我麵上安靜,內心卻未免感慨。這纔是天井深深深多少,我這落紅現在飄入深宅高牆,不知又要落在那邊?
一番體貼後,她直起家,叮嚀一身淩霄花羅裙的丫環說:“淩霄,去叮嚀上麵打掃出水心齋給八姨奶奶居住。”
“正骨?”我一驚,驚詫的目光猜疑地望著她。她如何曉得我滾路山崖崴腳的事兒?她說是老爺曉得奉告她的,莫非那老爺是……我麵前晃過那蒙麪人敞亮通俗的眼眸,燦爛若寒星,那麼的令人魅惑。不對,想這能官居朝廷一品的,多數也是老朽了,那日的蒙麪人,清楚還頗年青,眉梢眼角間,毫無年齡已衰的跡象。我不由犯了深思。
打理伏貼,五姨太的丫環淩霄引我和冰綃去水心齋,我的宅院。她在前帶路,一起在為我報告這府裡的氣度豪華,周府曆代在朝野的風景。
一番話說得極是親熱得體,我略顯不安,反是煩惱本身錯怪了她,忙道一句,“姐姐嚴峻了,豈敢?”內心反有些愧意,反是我受不得半分委曲,擾得府裡不安了。她忙道:“你我姐妹就不必如此拘禮了,反顯得生分了。今後缺了些甚麼吃的穿的用的,自管對姐姐講,姐姐再不讓你受半分委曲的。”
進屋安設一番,淩霄福了一福盈盈含笑告彆說:“新奶奶如有甚麼缺的需的,儘管叮嚀內裡的丫頭們。”便滿身一禮退了出去。
大抵掃了一眼四周,古樸的桌椅屏風陳列頗合我情意,隻是紫檀暗淡的光彩顯得屋內暗淡。淡薄的日光透過窗槅灑進光芒昏黃的屋內,碧紗窗上搖擺著窗外的花樹整齊的影,我的心垂垂靜下,若再焚一爐沉香,便更好了。
雙手緊緊固執我的手,手內心傳來一絲暖意。我流落在外,她彷如我的親姐姐普通溫存體貼,怎不讓我動情。我望著她,滿眼感激。
我點點頭,她笑得天然輕聲說:“老爺還說,早晨,定要給mm一個欣喜呢!”
“一百六十八間屋子呀?府裡可要有多少房姨奶奶呀?”冰綃忍不住獵奇問,我以目色示她要謹言慎行,那帶路的淩霄忍俊不由,互視一笑解釋說:“周府裡的奴婢仆人多,自不是平凡人家所能匹及的。且不說這丫環、婆子、仆人、主子兒,便是太太們出行,這兩班的轎伕就是二十四人,一百六十八間房還略顯得擁堵不堪呢。”
“這是這裡了,五太太叮嚀,新奶奶就居在這水心齋。”淩霄排闥引我入內。
“芍藥,芍藥,去把我那新添的未上身的妃色衫子和白蝶玉色裙拿來給八mm換上。”
她一團和藹的親熱,事無大小的替我著想,我感激地一一謝過,她打量著我,為我攏去混亂的鬢髮,凝神打量我,凝脂般的臉頰上兩個深深的笑靨,眉眼兒都在笑著,暴露一口皓齒盈盈地說:“去梳洗一番吧。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早晨老爺瞥見真香玉纔會動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