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或是中午吃多了螃蟹,腹中倍覺寒意。我叮嚀冰綃去為我熱了一碗薑湯喝下,微微發了些汗,便叮嚀冰綃去請郎中。
三姨太當眾說出來,不過是將信將疑,但畢竟內心是生了狐疑。而六姨太現在嘴上說是不能,現在這副入迷的模樣,怕是內心也在衡量此事。
尺素也不解地說:“奴婢便不得而知了。傳聞今兒個六姨奶奶也似是吃螃蟹吃壞了肚子,前後請來賀郎中、阮郎中和這位都城來的張郎中去評脈診治了。”
未幾時,尺素悻悻返來,一臉煩惱,沮喪般道:“六姨奶奶房裡的玉墜兒姐姐太霸道了,說甚麼從今兒起,張郎中就隻許給她們家奶奶看病了,不準張郎中去旁的院子服侍彆的奶奶們。竟然連院門都不準我邁進,還說我們水心齋陰氣太重,這就已經衝撞了她家六姨奶奶的身子了。”
邀月堂坐落在湖水南岸,同清風朗月水榭遙遙相對。
我漫然一笑道:“她慌了,且等著看吧。”
更有桌旁的眾位美人,五姨太溫婉風雅,秀外慧中;六姨太小巧嬌媚;三姨太素淨妖嬈,各個衣裙富麗,珠環翠繞,真真又是一幅美人圖。
“冰綃~”我喚一聲,內裡一聲輕巧的應對:“蜜斯,冰綃在呢。”
“那但是巧了,就請張郎中來水心齋為我評脈。”我心下一陣尋味,暗喜道。
麵前軒台娟秀,依山傍水,遠近煙樹被秋風染出層次,絳赤、金黃、淺棕、茶青,襯著出一幅美好的畫卷。我守在圓桌旁,卻偶然聽六姨太去誇耀這些肥碩的河蟹如何的費儘周折用官船夾帶了運來,隻去賞識堂外風景瑰麗,便萌動了作畫的心機。
我被她那副當真的神態逗笑說:“如果如此,你何必巴巴的剝給我,反來勾我的饞蟲。”
隻是頃刻間,我強定了心機,堆出淡然的笑,也不去回嘴解釋,自當此話是一段戲言罷了。
致深還是來我房裡,我則對他體貼入微。慧巧的話,我不時服膺,若我冇法獲得致深的寵嬖,怕是就永無翻身報仇之日。
六姨太隻叮嚀把黃酒燙得滾熱的拿來。那大螃蟹先上來十餘隻冒著熱氣擺開。丫環們取來洗手用的菊花葉兒桂花蕊熏的綠豆麪子來。
慧巧在一旁噗嗤地笑了說:“寶兒生得聰慧機警,莫說六mm,便是我都惦記取呢。如果六mm偶然,我但是要搶了。”她一句戲言總算是為我得救。
五姨太慧巧悄悄扯我的袖子,我纔回身,她已將一大塊兒剔好的金黃色蟹黃子放入我麵前的碟子說:“蘸些薑醋吃,這蟹最寒,mm身子弱,不宜多吃的,吃點子夾子肉就罷了。”
三姨太揉弄著寶兒的頭頂,嗤嗤笑著看我一眼,觸角勾起一抹對勁的笑,悠悠地望向六姨太說:“八mm談笑話呀,說是六mm看我的寶兒生得好,怕本身膝下悠長冷僻下去,便起了動秘密把我的寶兒搶去占為己有呢。”
三姨太笑了說:“若說我們八mm呀,就是促狹呢。咯咯咯咯~”她反笑了起來。世人不知她又有甚麼風趣的事兒,就都望著她待她的下文。
我有力地點頭感喟道:“罷了,何必去惹那些不快,本也不是甚麼大事兒,怪我吃螃蟹時健忘多吃兩盞紹興酒驅寒。”
午間風和日麗,六姨太得了幾筐新奇的惠州河蟹,便在邀月堂設下幾桌宴,請來府中女眷齊聚了熱烈。若不是慧巧執意邀我同去,我是不屑得現在去見六姨太,現在戰局纔開,短兵交代,不免落個“狗咬狗,一嘴毛兒”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