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一聲，周懷銘將手中的粥碗狠狠摔在地上，碎成齏粉。

麵對我的狂躁，他的大手倏然緊緊覆上我的肩，澀聲道，“瀾兒，不管你信不信，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九弟的屍身你若不給，也罷，三個時候以後便從族譜除名，永久不得進祖墳！”

他滿臉皆是痛心之色，我在一旁看著他做戲，嘴角噙著一絲殘暴的嘲笑。

卻不料腳下踏實，終是絆了一下，腳步慢了幾分，便被身後的丫環死死拉住。

“好，好，我去去就來！”他倏然起家，似是感覺不對，對周身的小丫環說，“看好八姨太，她若出了甚麼不對，拿你們試問！”

“瀾兒……瀾兒……”

他手上的血順著衣衫滴答而下。一滴一滴，好像點點小花。對峙了好久，我累了，鬆了口，兀自喘氣著。

“周懷銘！你防不住的！”

我瘋了普通地撕扯，想要擺脫開，我大喊著，“你放手！你不是想讓他死嗎！我讓你親眼看著他是如何死的！”

麵前的人似是耐著性子叫我，直叫到第三聲的時候，我才驚詫反應過來。麵前蹲身的人是周懷銘，他眼神中儘是悲慼酸楚，可這統統，又與我有甚麼相乾呢？

一口氣說完，我狠惡地喘氣著，卻含著抨擊的笑意。我笑得痛快，彷彿這是天底下最好笑之事，而我，竟是天下最好笑之人。

“瀾兒……你罷休，把九弟給我……”麵前有人蹲下來，望著我的眸子。我卻涓滴不覺，隻緊緊地擁著他，一雙大手彷彿想要上前奪過他，被我回身避了疇昔。

“瀾兒！瀾兒你瘋了！”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我噎堵著，額上青筋迸出，卻終是啞忍著冇有發作。他沉聲道，“瀾兒，把九弟給我！讓他入土為安！”

周懷銘大驚，一把放下九爺，轉過來就撲向我的手。他的手沉穩有力，我被他緊緊箍住，我狠狠地望向他，目光中儘是怨毒。倏然一口咬向他的手，我狠狠地咬著，像是把統統力量都用在了齒間。但是，固然他的右手被我咬的鮮血淋漓，卻還是涓滴不放手。

窗外，陽光刺目。我彷彿在那一刹又看到他和煦的笑容，在一片奪目標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抱走了九爺，我的雙手空了，我望著他，倏然笑了，繼而雙手狠狠捶向腹部，一下，又一下。我感受著那極致的痛與痛苦帶來的歡愉，我感受著腹中的生命因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而躁動不安。

“爺，真可惜，瀾兒身子不濟，冇讓爺看上一場大戲，來日定當補過……”我笑著，用最暴虐戲謔的言語挖苦他，“爺，你能防的了漪瀾一時半晌，卻防不了漪瀾日日夜夜！這孩子，漪瀾定然是不會再要了。爺給我的，漪瀾分開周府之時都會儘數償還，這孩子，漪瀾也還給爺！哦，對了，爺不以為這是爺的孩子，那就讓他隨風去了吧……質本潔來還潔去，清淨安閒……爺，你防不住的！這孩子不會生下來！”

“來人！把八姨太綁起來！甚麼時候不再尋死覓活，甚麼時候再鬆綁！”

“瀾兒……我曉得你恨我，你恨我對你妄加思疑測度，你決意我負了你！”他的頭緊緊埋在我懷裡，“瀾兒，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聽信小人之言，不該思疑你腹中我們的骨肉……但是瀾兒，九弟去了，這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獎懲。瀾兒，你不能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