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的痛苦排山倒海般吼怒襲來,伸展周身,一浪一浪的令我堵塞。我聲嘶力竭徒勞地求救呼喊,卻無人應對。他如同發了狂的獸,將我整小我緊緊箍在他的身下。劇痛如潮流而至,慘烈得看不到絕頂。他的殘虐愈發狠惡,無以抵擋。那無窮無儘的力道帶來近乎可駭的扯破,彷彿身軀內五臟六腑被活生生的扯成碎片,牽涉了那團肉生生地向下撕扯著,豆大的汗珠滾落,盜汗周身。
我不甘,我不甘心!如何會,我的孩子,前一刻他還在我腹中玩皮,隻等幾個月後便能夠來臨人間。而現在……他在腹中便如此非命,怕是連做鬼,都冇法做吧……
“致深……致深……”我腹中懷的,是我們的骨肉啊。孱羸不堪的我麵如蠟色,嘴唇有力爬動著,發不出聲音。整小我的力量在垂垂被他耗儘,像是被榨乾一樣。而我像是一尾離了水的魚,在日光的燒烤下,垂垂冇了朝氣……
“mm,莫急,吉人天相,會好的。”慧巧讓開,一隻冰冷的手搭上我脈上,是阮郎中。
濃厚的血腥氣逸散在四周,熱量一點點離我而去,酷寒隨之襲來,周身如墜入冰窖,下半身的劇痛更是讓我如墜天國。
我抵擋不住那可怖的力量,冒死抵當著的身子垂垂鬆弛下去。驀地間,溫熱的液體汨汨從身下賤出,帶著我獨一的熱量與力量。節製不住,我近乎絕望的尖叫,那聲音壓抑在喉頭冇法出聲,似是撕扯下的肉要要被生生同肚腸一道被逼出體外。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悄悄拍著,似做無聲的安撫。“小嫂嫂莫怕,有懷爍在,定保小嫂嫂無事。”
我的心一冷,身下的陣痛和著血腥其味滿盈在苦澀的藥味中,冷冷的一個寒噤。我驚駭地瞪大眼,惶然的目光四下搜尋,一旁婆子丫環們也在暗自掩淚。
“再來幾個婆子去燒沸水來,炭火盆子拿幾個,白綾,多拿些,速速去呀!”慧巧的聲音短促,卻批示若定有條不紊,我衰弱地癱在床上,任憑慧巧在一旁輕聲安撫著,幫我擦著額頭的盜汗。
我的內心一陣陣的寒涼,瑟瑟顫抖不止,我想堵住耳朵,但衰弱有力,我冷嘲般望著慧巧,唇邊的苦笑卻比哭還要慘痛。我的頭好疼,炸裂開般的疼。
再醒來時,耳邊是一陣哀怨的抽泣聲,可惜的感喟聲,慧巧批示婆子丫環們忙裡忙外的聲音。
迷濛入耳到有人喊:“讓開,讓開,阮郎中到了。”
我有力聽他講甚麼,隻緊緊攥住他的手。一個和順的聲音略帶哽咽傳來:“瀾兒,莫怕,姐姐在呢。”是慧巧。她一隻手握住我的手,平靜又哽咽的話語忙而穩定地叮嚀:“男丁退避,不要都圍在這裡!”回身叮嚀身後的丫環道,“淩霄,去看看郎中到了冇有;牡丹,快!多叫些有曆練的婆子來!”
人影攢動在麵前,黑壓壓地一片。四周有哭聲、感喟聲,在滿盈著血腥味的深夜中如同陰曹地府的冤魂。
我慘淡一笑,問:“他在那裡?”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他……”我極力地拉緊慧巧的手,疼痛刺痛周身,千針萬刺紮來,一呼一吸間都是刺痛。
我疼得在床上翻滾,慧巧不得不摁下我的肩頭,幾次安撫:“就好了,mm,待會兒疼,你忍忍。”
慧巧竟是一向陪著我的。我緩緩撐開眼瞼,熹微的光芒中看到她悲慼的望我,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