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陣沉默，致深道一句：“老佛爺。”雙手握住了太後的手哄慰著，太後哽嚥著噙著老淚。

慧巧去了那裡？我俄然記起，不免四下望去，更不見她的蹤跡。記得臨進宮前，她隻說先行入宮在老佛爺身邊服侍幾日的。

“嗯，本宮就抱著哄呀，哄好了他，先皇就哭鬨，去抱先皇，他又不依不饒的哭。這兩個小祖宗呀，這個吐，阿誰尿，鬨得東暖閣裡人仰馬翻的。”太後說著回想著笑著，彷彿底子冇有留意皇上在側，更拉了致深貼她身邊，皇上卻在一旁兀自站著。

目睹了簾子一挑，一片明黃色入眼，頭戴六合小帽，身著袞龍袍的一人低頭出去，撩衣跪地口聲聲道：“兒臣給親爸爸存候，親爸爸吉利。”

笑語過後，肅寧嬤嬤道一句：“是呀，這日子過得真快，抱懷銘小爺入宮的那日，還似是明天。”

太後就在暖閣南窗下鋪著閃緞坐褥的炕上坐著，倚著板壁旁的一個鎖子錦靠墊，儀態落拓。

我滿心侷促不安，畢竟殿外北風凜冽的地上還跪著來存候的皇上，太後隻顧兀自追思舊事，可致深竟然也是不動聲色，還是含了溫溫的笑意陪著太後說話。彷彿平常在府中的模樣，斜欠個身子坐著哄勸太後，那副模樣頗是靠近。乍一看真像慈母孝子，似統統都未產生。我卻不無擔憂的不時望望窗外方向，憂愁漸生。莫非這就是宮中的君臣母子？

不過刹時，肅寧嬤嬤忙叉開話語笑說：“呦，這鳥兒還會背詩呢，公然是我們懷銘小爺的門徒呢。”

“老佛爺鳳體安康。”那鳥兒不失時機恰到好處的一句話，驚得太後喜不自勝的逗弄它說，“呦，看這小東西，多靈巧呀。”

我同致深忙起家跪地恭候聖駕。

“臣，誠惶誠恐！”致深忙叩首告罪，被太後襬擺手叮嚀安公公攙扶起家說，“現在銘哥兒這也是回家了，回家就安閒些，不必那麼累人的大裝嚴裹的。又不是朝堂上，顧得甚麼國體。”太後悠悠地說著，皇上在一旁垂首低眼的連連稱是，垂落的眸光中儘是悻悻。屋內的氛圍嚴峻而詭異，我屏息不敢喘氣。

我見肅寧嬤嬤不斷給致深眼色，眸光不時瞟瞟鏨銅鉤上懸著大紅撒花軟簾的門外，致深也對她點頭會心，正要開口，立籠裡那隻八哥卻引項開口：“小巧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