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聖駕何故來此？”他草草一禮，話音頗是不恭。一身官服周正，卻不來見駕行叩拜大禮。

他翻身上馬，打馬跑在前麵，我同慧巧對視無法，點頭感喟。美人探頭探腦地望望絕塵而去的馬，獵奇地問：“哥哥同天子哥哥吵架了嗎？”

“周懷銘你猖獗！你信不信，朕，滅你九族！”皇上怒不成遏，如焦灼的困獸被激憤。

他的臉頰緊緊貼著我冰冷的臉，鼻息溫熱吞吐在我腮邊，他緊緊摟住我，壓抑得我幾近堵塞，我感遭到他一顆心噗噗地有力搏動。他喃喃自語著，風聲大，我卻聽不清他說些甚麼。恍忽間隻聽到幾個不成句的字，似是：“你不懂，你不懂……”

話音未落，她俄然跳腳喊著：“看看，哥哥返來了！”

他的調子徐緩，倒是字字擲地有聲。

下山，我責備的目光望著致深，固然佩服他的勇氣，卻不能苟同他如此狂肆的舉止，君臣樹敵，今後更當如何？

我滿心忐忑，屈膝服禮跪安，不安地說：“皇上恕罪，周大人他……”

我望去山道上，公然致深縱馬而返，莫不是他想通了，悔怨本身的魯莽，要去給皇上賠罪？

”慢！”皇上俄然眉峰一挑，慘白的臉上顯出幾分煞氣，剛纔的悲慼都被一臉喜色袒護，正了身子喝一聲：“猖獗！周懷銘你不要放肆失色，君前無禮！你自當你是先皇駕前親信舊臣，太後養兒，就真健忘本身姓甚麼，想要欺君罔上嗎？”

“皇上，此言差矣。失禮的不是臣，前人雲，‘君待臣以禮，臣待君以忠。’”致深淡然一笑道，一手挽起我的手，就要拜彆。

“致深！”我更是驚，嚇到手足發涼，致深卻毫無懼色，他步步緊逼，指著那山上層層陵寢道：“這裡，躺著先皇同孝惠文皇後。當年，太後也曾同孝惠文皇後有嫌隙不睦，下懿旨命先皇冷淡孝惠皇後。每逢太後非難，先皇老是能擋在孝惠文皇前麵前，替她遮風擋雨，從不讓她受半分委曲。先皇也曾麵對太後幾番刁難重責，他為了庇護孝惠皇後幾曾長跪宮院，幾曾鞭撻加身。直到先皇駕崩之時，他周身腐敗，卻怕孝惠皇後難過，都強忍蝕骨之痛，笑對孝惠皇後。皇上，一國之君，連身邊深愛的女子都無從庇護，反來對臣以內眷苦苦相逼。君不直，臣不正。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彼以世人待我，我以世人報之。”

我屈膝一禮，回身而去，身後留下風聲雨聲異化那八音盒叮咚入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