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喜好被人讚譽仙顏,我天然也不例外,我偷笑了低頭,但那嫣然的姿勢更令熙成咂舌道:“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才子難再得。”
“這就是新弟妹?爺便曉得你小子少不得來我麵前誇耀。公然是個天姿國色的美人兒,你府裡那幾個,都不及她一腳指。”
綠漆門一開,我隨了致深在管家帶路下進到小院,滿地荒草,一股涼意從腳心向上冒,我緊緊拉住了致深,幾近躲去他身後,偷眼四下看,那屋簷上都是衰草,一株大梧桐枝葉稀少的,也不見修枝剪葉,隻是濃蔭遮日。草蔓生得荒了密佈牆根兒,牽牛花爬滿青苔古樹,斷瓦牆頭,不似王府該有的謹肅。
我就覺致深擒住我的那隻手一顫,隨後緊緊握住,更加的有力,他本身怕渾然不覺。這是個甚麼地點?陰氣森森的。
致深的笑斂住,暴露幾分凝肅,點點頭。
那裡有大淩晨去堵人家小伉儷被窩的?我責怪的望一眼致深,這都是甚麼狐朋狗友?
“見到方老夫子了?還是阿誰呆板的死臉?”熙成轉個話題問,似不想再談攝政王。我曉得他們提的是方中堂,致深一笑道:“去拜見過師父,還是那樣,寡言少語的。”
門內聞聲,有人不耐煩的喝了聲:“來了來了,如何今兒這麼早就來送飯?”
熙成小王爺開朗的哈哈大笑,指著致深道:“銘哥兒你呀,骨子裡那股好色賽過我這寫在臉上的,恰好你道貌岸然如君子,甚麼女人你冇招惹過。昔日在宮裡,哎,弟妹,你想不想聽你家老爺的風騷佳話?”
我被他看得難堪,一陣羞怯驚急,將身子直向致深身後避去。
我茫然的淚倏然落下,側頭去粉飾,致深善解人意的擋了我在身後,體貼腸為他捶背問:“如何就和王爺鬨得這個境地,好歹是父子。”
“公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致深笑罵,推他一把。
我隨致深初度入京,滿眼別緻。
他伸手過來接道:“隻這個了,見笑了,不及你們總督府。”
六爺方驥來都城府裡尋我們的時候,恰是我們春宵苦短日高起之時。因方驥同致深是自幼的玩伴,方驥又落拓不羈,致深身邊的幾名主子同他熟悉。便是他來了,也不必拘禮稟報。以是他一大早竟然立在我們窗根兒下捏著個寺人般的公鴨嗓大聲嚷了一句:“哥兒再不起就看打了!”
致深一把掙開他,黯然道:“不要鬨,這些年了,想起昔日宮裡的光陰,悔不當初!”
他卻笑了說:“六哥向來如此,你莫怪。”
“若現在不見,不知今後可否能見?”致深感慨。
聲音一落,門下開了個狗洞。驚得我向致深身後閃閃,一眼驚詫。
說罷就拿出一串黃銅鑰匙,順次試過,門吱呀呀的翻開了,暴露一院古木亂草的蕭瑟。
我有些遊移,畢竟人生地疏,有些窘態,隻我深知致深此行的目標就是要見那位被攝政王動了家法拘禁在府裡的小王爺熙成。這個浪蕩子,帶了先皇去煙花柳巷,害得先皇死亡,確切罪大惡極。
熙成一身半舊的墨色摹本鍛直裰,腰繫五綹霓虹絲絛,懸了幾個光彩素淨精美的小香囊,麵龐清臒倒是容顏娟秀,比致深多了些俊柔的美,那臉兒怕是日久未見陽光,顯得慘白,帶了病容。他一臉的胡茬未刮,顯出幾分落魄,隻一雙桃花眼兒自我一進屋就溜溜地高低圍了我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