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太陽已經褪去了夏季的熾烈,亮晃晃照在郊野裡,有些包穀杆兒已經被放倒,有些還齊刷刷的豎在原地,遠瞭望去仿似一副凹凸不平、班駁蕭索的畫作。
灶台邊扣著一碗鹹肉燉白菜,另有兩個有些硬了的包穀餅子,想必是春妮昨晚送過來的,重新回鍋熱一熱,再熬上一鍋包穀粥,早餐就算做好了。
蒲草下了獨輪車,掃了一眼那些苞穀棒子,又瞧瞧杵在一旁不吭聲的張貴兒,笑道,“如何,貴哥兒,拯救仇人返來了,都不可禮伸謝嗎?”
桃花和山子忙著把窩棚拾掇出來一塊處所讓蒲草躺了,又對於著熬了點苞穀粥,蒲草一口氣喝了兩大碗很快就睡著了。
蒲草擺擺手,指了那些苞穀棒子問道,“這都是你掰返來的?那可要好好誇獎幾句,百無一用是墨客,多做些農活你也長些力量和膽量,再遇見黑熊也不至於嚇得腿軟,還要我這弱女子相救!”
此時,天氣方纔泛白,田間地頭兒的霧氣還冇有消逝,四周山林隱映此中,偶有鳥雀鳴叫著飛過,為這喧鬨的淩晨多添了三分活力。
糧鋪管事是個三十歲的中年人,見得不過戔戔兩車苞穀就有些瞧不上眼,愛理不睬的隨口叮嚀個小伴計號召,小伴計倒是很熱忱,可惜扣除苞穀瓤子的斤兩時倒是動手賊黑,一千一百多斤,竟然要硬生生扣掉三百斤,劉厚生和董四都感覺吃了虧,但他們生性口拙又不肯爭講,就有些手足無措。
張貴兒起來見了蒲草有些難堪,不知說些甚麼,轉而拎著籃子又去地裡掰了一趟苞穀,桃花和山子嗅得飯菜香氣也爬了起來,笑嘻嘻湊到土灶跟前,望著那碗鹹肉燉白菜傻笑不已。
張貴兒聽得這話,神采刹時就黑了下來,劈裡啪啦把籃子裡的包穀棒子倒了出來,又回身鑽進了地裡,春妮用胳膊肘碰了碰蒲草,不無擔憂的說道,“貴哥兒好賴不濟是個讀書人,你說話也要客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