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晉王歸天以後,元靖帝就沉默了很多,頭髮裡添了斑白,那一股龍馬精力淡去,便讓人覺出衰老。可貴這回藉著除夕的喜慶精力了幾分,一眾妃嬪自是格外阿諛。
一杯甜酒入腹,謝璿睇了謝玥一眼,“那是老夫人過獎了。長輩們的事,我不敢妄言。”
歌舞是婉貴妃親身盯著編排的,她在詩書上精通,於樂理上也極有天稟,又深知元靖帝的愛好,天然是將老天子哄得心花怒放。
已有好久冇見,嶽氏比先前蕉萃了不止一星半點,本來那稍顯福分的圓臉清臒了很多,就連眼中的光芒都暗淡了。在馮大寺人垮台以後,元靖帝固然冇有立時擺盪首輔郭舍,卻也消減了他的很多羽翼,且因為事涉晉王,脫手便格外重,或是撤職抄家,或是貶謫放逐,不一而足。
這麼一說,徐媽媽便也信了,隻是道:“韓大人是一番美意,隻是女人這裡畢竟是內室,這衣裳如此大喇喇的放著,叫人瞥見了不好。”
謝璿倒是聞聲了,忍不住瞥了謝玥一眼。
這件事徐媽媽天然是曉得的,韓玠冒著深雪將謝璿親身送到了謝老夫人跟前,還被謝老夫人重重謝了一番。
這一場深雪公然鬨出了雪災,壓塌民房不說,京郊的養著的家禽都凍死了很多。連日的酷寒,氣溫愈來愈低,那些房屋坍塌的百姓無處可去,朝廷少不了又得安排人賑災,將些鄰近駐軍的棉被冬衣調過來叫他們過冬。
謝璿之前隻覺謝玖傲岸自大,不易靠近,直至客歲在榮喜閣外的幾句話,才覺其脾氣與嶽氏迥然分歧。
“說的甚麼話,三丫頭是我的孫女兒,是貴妃娘孃的侄女,能受甚麼委曲?”謝老夫人拉過嶽氏的手拍了拍,“你也是見過世麵的,這都城裡起伏跌宕也是常有的事情。疇前做錯了事,等皇上這陣子氣消了,有老太爺和貴妃娘娘在,老二還怕不能官複原職?”
爆仗聲響起來,外頭嘻嘻哈哈的鬨作一團。
哪怕老太爺和老夫人一時心軟,他們轉頭以後,也一定就是岸。
謝璿便笑著點頭,“媽媽說的是,我也是想著早些晾乾才搭在那上頭,明兒一早就收了,叫澹兒悄悄的送出去。”
謝玖順手接過,報以一笑。
“老夫人,媳婦現在是真的悔怨。當初我就勸二爺不要混鬨,凡事該聽老太爺的,可他就是不聽,現在走到這個境地,也算是嚐到苦果了。”嶽氏臉上滿是悔怨,“剛纔我瞧著,老太爺怕是內心的疙瘩還冇消,老夫人如果得空,還求你憐憫二爺,幫著他擺脫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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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國公府倒是統統如常,除了給各屋各處多加炭火,另發些冬衣以外,便是有條不紊的過年。三房的謝緹在外曆練了幾年,臘月初的時候吏部就出了文書,要調他回都城來,現在恰逢年底,他任上的事情都清理完了,便早早返來過年。
因有韓玠的叮囑在,謝璿不敢在這節骨眼上添亂,一全部臘月都冇如何出門,就連韓采衣生辰的時候,也隻是送了禮品,冇能親去。
“我說她早知本日,何必當初!”謝玥抬開端來,目光瞟過嶽氏,明顯藏著痛恨,“當初不是想攀越王的高枝兒,操心巴力各種折騰麼?現在倒了黴纔想求著返來,可真真是好笑!還美意義在老夫人跟前說!那衛家也是蠢,換了是我,纔不結如許的親家,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