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便將那香餅放在掌中嗅了嗅,朝寺人叮嚀道:“本王要焚香安息,你們去外頭服侍。”倆寺人哪敢方命,隻好恭恭敬敬的退出去。
他昂首看向昏黃雨幕後的殿宇樓閣和古柏蒼鬆,那是與皇宮截然分歧的景色,透著清幽與平和,叫人眷戀。如果真能“死”了,倒也不失為一種擺脫。
晉王既然是奉皇命來進香,自有一套儀程,清虛真人作為天子禦封之人,這等場合下天然要出來伴隨,統統按部就班,堂皇而都麗,比及儀程結束的時候,已近晌午。
韓玠本日是以青衣衛的身份前來,身上穿戴麒麟服,腰間吊掛月華刀,格外威儀矗立。他也是趁著晉王在精舍安息的當口過來的,目光掃過那兩位媽媽,便道:“方纔看著璿璿神采慘白,是如何了?”
胸腔裡的那顆心幾近要猖獗的跳動出來,乃至來不及讓他多做思慮。
阿誰女人到底是掛念著他吧?這般冒著風險來報信,實在是一番厚意。
焚香的時候並不能太久,謝璿不敢在這個當口惹人狐疑,忙道:“我已安排了後路,殿下若出不測,韓玠必會相隨,屆時請殿下務必聽他之言。車中會有為殿下籌辦的替人,殿下看過自會明白。”
馬車快速墜落,韓玠不敢擔擱,驀地將晉王拉到本身腋下,隨後拚力一躍,往那馬背上重重一踩,借力騰空,稍稍緩了快速下墜之勢。如是兩次,情勢已不像最後凶惡,瞧見山崖上有鬆樹斜生,他帶著晉王借力騰起,落在中間橫生出的古鬆之上。
剛巧有剛纔在精舍外服侍的道姑顛末,便道:“傳聞是外頭出了甚麼急事,聘請晉王殿下冒雨歸去呢。”
她恭恭敬敬的走到晉王身邊,雙手奉上香盒,“殿下請看此香可用麼?”
晉王是個不沾武事的文人,乍見之下倒是一驚,細細一想,模糊明白了這包裹的用處,便藏在身後。
後山之上陣勢險要,多有絕壁峭壁,韓玠緊追不捨,一向黏在馬車側麵,卻未直接脫手,隻是疾聲道:“殿下把穩,把手伸出來!”裡頭晉王何曾經曆過這類險境,料得謝璿所言非虛,忙將那“替人”籌辦好,本身緊緊攀住了窗處,伸出一隻手去。
“是我貪涼吃錯了東西。”謝璿站起家來,“玉玠哥哥如何來了?”
內心冷靜問了一句,晉王竟是確信非常。
春季雨寒,風蕭蕭的卷著雨絲斜飄出去,落在手背滿是冰冷。
他當然能感遭到越王對他的歹意,隻是一向苦無證據,除了曾對玉貴妃傾訴以外,並未跟任何人提起過。現在謝璿涉足此事,他最早想到的並非本身安危,而是她的後路——冒險來通風報信,如果被人發覺,她一個小女人將如何自保?
韓玠不慌不忙,在那瞬息之間再次借力,躍到中間的巨石之上。
回身回到香爐旁,絲絲嫋嫋的香氣浮做曼妙形狀,他握住謝璿用過的香勺,微微一笑。
那馬像是受了甚麼刺激,厲聲嘶叫著,一開端疾走便停不下來,幾近將前麵的馬車顛得散架。到得岔道口的時候,它像是被車伕牽引,硬生生的轉了方向,竟選了前去後山的路,一起往山上奔馳。
“有人要對殿下倒黴。”謝璿宿世在觀裡焚香無數遍,伎倆非常純熟,將香餅置入香爐,聲音壓得極低,“據韓玠探得的動靜,待會殿下的車馬該當會在半路出不測,到了危急的時候,殿下千萬記得跳出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