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詔獄,陰暗冰冷。
但是現在她已經站在了詔獄的門口,她最牽掛的人就在內裡關押,不知處境。
高誠的手掌在謝璿脖頸處逗留了好久,謝璿的臉上卻始終是那副淺淡的笑容,彷彿無所害怕。他一時候煩惱之極,小聲罵道:“該死的韓玠!”
他的拳頭握起來,捏得謝璿的手背都有些發疼。
“高大人返來了?”
“但是太子他並冇有……”
詔獄的大門是用黑鐵鍛造,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芒,死普通的溫馨裡,隻要謝璿極輕極輕的腳步聲——高誠給的那套青衣衛奉侍格外精美標緻,謝璿估摸著應當是那些裝點門麵的世家後輩所穿的。如許的人大多身材漂亮,不會過分廣大,隻是謝璿身高不敷,隻幸虧腳下墊兩寸,固然走路時稍稍彆扭,卻能消減了腳步聲,聽著倒像是會輕功似的。
詔獄以外,夜風冷冽。
——他還覺得靖寧侯府是被他扳連,纔會臨時查封。
拳頭在袖中悄悄握緊,謝璿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韓玠,卻又不敢有任何異動惹人思疑,隻能緊緊的跟著高誠,連氣味都不敢亂半分。
牆壁上的火苗熊熊竄動,將人影拉得老長。
這時候夜深人靜,犯人們大多也都安息了。這些人在外或是叱吒一時的朝堂大臣,或是魚肉百姓的贓官惡吏,乃至另有些是作威作福的皇親國戚,再或者是被誣告後抱屈入獄,不管其過往經曆如何,進了詔獄,便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魚,酷刑厲腕之下,並不敢鬨出任何動靜。
“我疇昔看看。”高誠的目光還是陰沉,往那侍衛頭領身上一掃,那頭領天然曉得本身該做甚麼,今後退了幾步,恭恭敬敬的請高誠疇昔。
越走越深,兩側的牢房格式明顯也有了分歧,比先前寬廣,也更安穩一些,隻是大多空蕩蕩的,不見關押任何人。到得一處十字分岔,高誠隨口問那侍衛頭領,“明天出去的韓大人在那裡?”
是夜唐靈鈞安排姐弟二人在西平伯府住下,次日淩晨見過唐夫人,因唐樽與韓遂友情極深,唐夫人倒是非常熱情。
一臉惡相的男人像是怔了怔,看著角落裡的那間牢房——牢內的人身姿矗立,即便在朝不保夕的處境下,還是將脊背挺得筆挺,彷彿泰山崩於前都不會害怕。監獄以外,精美的青衣衛奉侍裡包裹著十三歲少女的身材,那張嬌美的臉暴露來,在火光下荏弱而果斷。
她一口一個溫姐姐,高誠眼中那股陰沉垂垂的淡了,很久才鬆開手掌,冷聲道:“子時一刻詔獄換值,另有一個半時候。”
方纔換完值的侍衛剛巧從內裡出來,見到高誠的時候,齊齊施禮。
謝璿高低打量,見他還穿戴青衣衛的麒麟服,渾身高低整整齊齊的時候,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她將頭頂的盔帽稍稍翻開,低聲叫道:“玉玠哥哥。”
“但是你還在詔獄……”
高誠到底不能把她一個不常出門的女人扔在這裡,何況此時已入宵禁,如果聽任謝璿四周亂跑,被巡夜的兵馬司遇見了查問,不免費事。他隻好冷聲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