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貴妃點了點頭，“今兒一早就報來了信兒，如何皇上也才曉得不久，外頭就傳開了？”

惠平帝並未發覺，隻是道：“朕膝下子嗣艱钜，惟仁年逾而立纔有了這個孩子，卻畢竟未能親見一眼，朕也於心不忍。”他到底還是緩緩歎了口氣，太子雖有篡位之心，然那封血書中已坦言他並無勾搭武將謀逆之舉，現在太子也死了，做父親的到底硬不下心腸，“朕原籌算將惟仁廢為庶人，念這孩子孤苦，便改降為平王，你感覺如何？”

元靖帝也隻點了點頭，也不再說朝政上的事，隻是如閒話家常般提及了太子治喪和家眷安設的事件。南平長公主偶爾擁戴勸說，越王也不時的插嘴說上兩句，他彷彿冇有了持續裝傻充愣的意義，說話時利索了很多，偶爾元靖帝驚奇的目光投過來，他也是安然受之。

謝老太爺就算憤怒於謝璿姐弟倆擅自外出的行動，到底也顧忌長公主的說法，且韓玠來往時都帶有內監隨行，白叟家迷惑之餘，倒也不好再重處謝璿。隻是謝老夫人不管這些，她一貫要求女人們貞靜靈巧，且又重視顏麵，那獎懲已經出了口就不肯改，還是要謝璿抄完為止。

南平長公主偷偷看了看皇兄的神采，並不敢在這等大事上妄言，隻是道：“皇兄仁慈。”

韓玠出了殿門，外頭陽光溫暖，一個小寺人正在跟跪在門口的宮女低聲說話，“皇上已經說了，娘娘要禁足正陽宮，非詔不得出，姑姑您就彆難堪我了。”

元靖帝愣了一下。

謝璿出來的時候，溫百草正在東配房裡裁衣裳。

南平長公主分歧於群臣，薛保先前已經稟報過了，這會兒便忙施禮，“長公主殿下，皇上在裡甲等著呢。”他是天子跟前最靠近的人，天然曉得現在韓玠的身份，便又朝韓玠施禮，“兩位請。”

謝璿聽到這動靜的時候，正在棠梨院的西跨院裡謄寫女訓。

殿外的丹陛在春陽下威儀莊嚴，壽山之上祥雲繚繞，因為昨夜的一場春雨，殿前的金磚皆染了細雨，此時被陽光一照，隻剩下零零散星的雨漬。十來位朝臣恭恭敬敬的站著殿外，均是在各處傳聞了太子他殺的動靜後前來入宮求見的。

他如此沉穩安閒，對於越王曉得他身份的事並無半點驚奇，倒是叫越王稍稍一怔，旋即道：“果然韓大人名不虛傳，料事如神，這刺探動靜推斷民氣的本領，連本王都不得不平氣。”他疇前老是和藹待人的模樣，此時目光緊緊的盯著韓玠，那笑容裡倒有些陰鷙的味道。

元靖帝心中的驚奇一閃而過，叫三人平身後賜了坐位。

韓玠波瀾不驚，“這等大事，自有皇上和宗室安排，王爺談笑了。”

“可現在太子出事，娘娘也是擔憂皇上啊，公公，還煩你通傳一聲。”那宮女的聲音在見到越王的時候戛但是止，忙同小寺人施禮。

“是啊。”芳洲昨兒回了家，今早才從家裡過來的，曉得外頭的動靜，“我來之前特地去南市買女人要的那幾樣糕點和竹編的各種玩意兒，那邊已經有人在暗裡群情了，說太子是懼罪他殺。有好幾處都在如許說，我想如許大的事情，總不會是訛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