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韓玠封信王,韓遂封靖寧公,韓采衣封縣主,接連三個動靜砸得謝老太爺懵了好半天,經了昨晚一宿的翻覆難眠,到此時算是緩過來了。他是國公之位,雖不及王爺高貴,算起來也是超品的家底,加上年紀擺在那邊,對付起韓玠來倒也不吃力。
空中有星無月,韓玠獨立中庭,於清冷風露當中,握緊了拳頭。
這世上除了怕落空謝璿以外,他不怕任何事情。現在既已入了鬥獸場,想要讓謝璿過得更好,他必須更加用力,更加艱苦的斬除途中統統的波折,才氣帶著她安安穩穩的走上坦途。
因為婉貴妃的乾係,謝家對宮裡的事情雖不算是門兒清,卻也大抵曉得一些。
劉媽媽便抿唇一笑,“我曉得女人之前很受他照顧,不過現在人家是端莊的王爺,名和字雖冇改,卻也成尊諱了,女人可要記得改口。”
他去恒國公府的次數更加勤奮,藉著隨謝縝修習書法的名頭,偶然候幾近每日去一趟,暗裡裡對於謝澹也分外照顧,數次親往國子監中,查問謝澹課業學問。
“拜見信王殿下。”謝璿想要按著大禮下拜,卻被韓玠扶住了。
處在這富麗冰冷的鬥獸場裡,生來就是被顧忌的。當年的晉王冇有任何野心,尚且在鬥爭的旋渦裡幾經險境,現在他一心要撤除越王這條毒蛇,斬儘惡賊翅膀,還朝政以腐敗,天然會招來更多的顧忌。更何況疇昔幾年太子和郭舍、越王的明爭暗鬥裡,經常會有他的身影。元靖帝老而多疑,何嘗不會有所測度,除夕以後皇後被禁足、太子因謀逆罪名而他殺,到頭來彷彿隻要他漁翁得利,這統統的起伏,元靖帝何嘗不會思疑是他作怪。
“你不懂這裡的貓膩,叫做明尊其位,實奪其權。”謝老夫人昨兒跟老太爺親身去韓府道賀,返來的時候也從老太爺那兒聽了兩耳朵,“從侯位到一等公位,家裡又封了個縣主,內裡瞧著確切是恩寵無雙。可你冇瞧見,韓將軍現在要在京中療養,連雁鳴關都去不得了,冇了這帶兵兵戈的本領,疇前的那點根底就打了水漂,這榮寵的公位就隻是給人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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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璿和韓采衣回到花廳的時候,水已經沸了。
三月春光,最是明麗,榮喜閣裡的海棠已經含了花苞,東邊配房底下兩隻貓兒睡在紅漆遊廊上,正相互撓著。姐妹三個疇昔逗了會兒,謝珮發起去後院裡逛逛後一起讀書,剩下兩人天然應和,還冇出院門呢,老太爺那邊的劉媽媽就過來了。
背麵還站著送客至門口的謝老太爺和謝縝,那兩位對於韓玠現在的身份畢竟是畏敬的,謝璿不敢表示太較著,隻好道:“殿下先請。”
謝璿因顧忌著記取韓玠的叮囑,並不敢外出張揚,便還是回府去。
謝老夫人看著孫女兒,絕望的揮揮手,“罷了,坐著吧。不是異姓王,是實打實的認祖歸宗,說是已經進了宗譜,身份都改過來了。”
而在信王府中,韓玠也單獨站了一個早晨。
他如許的不端莊叫謝璿心頭陰雲散了很多,“那越王呢?”
即便不去管這些,他揹負著元靖帝的顧忌,這一時半會兒就隻能像當年的越王那樣裝閒散王爺——不能多對朝政置喙,更不能去密查很多奧妙的事情,疇前在青衣衛中所能獲得的全數便當,至此消逝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