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玄真觀裡的景象還曆曆在目,她佯裝做小道姑來給他遞話,純熟的焚香,低聲的勸說,那張稚嫩嬌美的臉上清楚寫了體貼。當時候的他,不過是個欲逃離而不得的皇子,在彆人的詭計狡計裡難以自主的沉浮,以溫潤心性化解統統的苦悶,而她便像是山間湧出的涓涓溪泉,清爽而嬌麗,如皇城外的妙麗山川般令他神馳。
經年分袂,除了兩封冇有任何落款的畫作外冇有任何音信相通,再相見時,她已為人婦。本來的靈氣似有收斂,她穿戴王妃的盛裝,麵貌還是嬌美,氣度卻比疇前沉穩了很多,款款見禮之間,自有安閒。
傅太後略有點難堪,默不出聲了。
就隻是許融還小……
她說得如此自傲,謝璿便也放心了很多,“那姐姐籌算甚麼時候跟姐夫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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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不見,阿誰溫潤的皇子竟然已經長得這般高了!他身上穿戴一襲普淺顯通的斑斕長衫,料子不算寶貴,做工也隻上乘,乃至連腰間的綬帶玉佩都冇有,就那麼清平淡淡的站著,卻在背影中描出青竹般的矗立。如同抹去繁複雕飾的玉璧,內斂而蘊秀。
掐著日子算一算,謝璿大略能猜得進宮所為何事,便不擔擱,換上見駕的衣裳後,由韓玠留下的兩個女婢衛陪著進宮。待她在宮人的指引下達到乾元殿的時候,就見上首已經坐了很多人——三位太皇太妃、小天子和傅太後,及幾位大長公主,以及鬢髮蒼蒼的宗人令和擺佈宗正。
三月廿三日,晉王乘著一輛簡練的馬車入京,除了先前知情的幾人以外,並冇有轟動任何外人。不起眼的車駕一起駛過朱雀大道,進入內城以後直往現在的宗人令老睿親王府上去了。
“……既然融兒喜好,今後常來這裡玩好不好?”
“因為府裡很悶,住在這兒很成心機。”謝珺循循善誘,“你看外頭那些泥捏的娃娃,池子裡有鯉魚和鴨子,這兒還養著兔子,不是很好麼?”
謝珺選的宅院在外城,四進的院子帶個後花圃,屋宇才創新過,裡頭的山石草木也都錯落有致。這宅院的仆人原是戶部盧侍郎,現現在外放出去,院子空出來,便籌算轉手賣了。盧侍郎膝下有三個孩子,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才三歲,他又是朝堂上出了名的寵孩子,這宅院雖說占地未幾,卻建了很多合適孩子們玩的亭台,後院裡養著的一窩兔子也冇法帶走,隻能拜托在留下的管家手裡。
次日,謝璿便接到了宮中的召命,令她馬上進宮。
吳媽媽連聲道:“有人跟著,有人跟著。”
晉王卻未有所動,隻是道:“父皇在時,臣未能儘孝,駕崩時雖也遙祭,到底未能親至,心實哀慼。這半年裡,臣又哪故意機在都城安居?請皇上允準,容臣前去泰陵,為父皇守陵。”
“嗯!孃親要多帶融兒過來。等爹返來了,請他也過來看看,我們一起喂兔子。”許融很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