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雲將眼瞼下垂,定格在他本技藝中的酒壺上。
“喂……冇經你同意,就單獨做了灝兒的主,對不起啊……”
這個動機纔剛浮上腦門,程熙的手腕就像是被鐵鉗給鉗住了似的,江隨雲吹鬍子瞪眼標盯著她,大聲吼,“喝啊!你如何不喝了?喝!”
江隨雲不肯就範,反手就下認識地握住了程熙的小手。
可話題纔剛開首呢,江隨雲就抵擋不住醉意,頭仰在椅背上,沉甜睡去。
要不,回身就跑?
這是誰?竟敢偷偷站在他的身後,盯視著他?
“曉得。”他晃晃沉重的頭,醉意難擋。
“……”
江隨雲看著她,不再挪開視野,目光定定的,眼神裡滿盈起濃濃的迷惑。
“喂,你先彆醉,先彆睡,聽我把話說完啊先……”
程熙的手直接覆在了江隨雲的大手上,推著他的酒罈,灌他酒。
程熙愣住了,啥?
推推他,“喂,對不起啊。”
“……”
江隨雲狼籍的思路,總算是清楚了,他看向她的神情裡不再飄忽,也不再利誘。
那回想想必是好的,因為時不時麵含悲慘的他,竟嘴角畫出一抹笑意,這笑意含著點點暖意。
程熙就勢將酒壺與他手中的一碰,“來,杯莫停,走一個。”
將腳邊的酒罈搖了搖,撈起一罈另有酒的,也抬頭喝了一大口。
江隨雲卻不再瞧她,點頭苦笑,眸光如絲,絲絲縷縷浸著苦汁,說出來的話也似是在自言自語,“本來,你連在我的夢中都是不會笑的。”抬頭喝著酒的他,欣然若失,可思路卻彷彿留在了某一片回想裡。
弄清了這是實際,並非夢境,稍稍驚怔以後,江隨雲反而變得風雅了,“公主殿下,稀客。”
程熙悄悄地站在那邊,窗外疏朗的月色打在她的肌膚上,泛著一層點點的珠光,瑩瑩的,似有若無。
程熙當機立斷,頓時踩了刹車,按住了江隨雲的手,謹慎翼翼的問,“阿誰,你酒品如何樣?喝高了以後,普通做甚麼?”
在他的諦視下,程熙倒有些不安閒,搞不清他到底幾分復甦,幾分酒醉,便舉了舉手中的酒罈,微微一笑,“借點酒喝喝,冇定見吧?”
想必,心智已然清瞭然。
江隨雲看著她,微微入迷,而後他眨了眨眼,而後又眨了眨眼,瞧見她不管如何眨眼始終一動不動悄悄地站在那邊,姿勢和神情都未曾有一絲竄改。便幽幽的苦笑了一聲,並冇有如程熙所料,立即站起家,或驚奇不測或淡然相迎,反而是姿式文雅懶惰的靠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挑著眉看著她,神情乃至有些輕浮,語聲也是漫不經心,乃至帶著冷嘲,“既是來了,怎的也不笑一笑?”
他淺笑著,“不想曉得。嗬……”
“嗯……”
如此,反而少了程熙的難堪,不由得程熙本身搬了一張椅子,就坐在了江隨雲的劈麵,雙腿盤著,坐姿比江隨雲還要蕭灑還要隨便。
“曉得我來找你做甚麼麼?”
“冇醉過?”程熙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漸漸爬上背脊。有人喝醉了倒頭就睡,有人喝醉了大哭大鬨,有人喝醉了就要拉著人交心,也有人喝醉了就跳舞亂親人,但是更有人喝醉了就有暴力偏向的啊。程熙這一單刀赴會的,萬一被他揍了,那都冇處說理去。
這一下程熙倒是驚著了,本來她不過想藉著喝酒先減緩減緩這說話的難堪氛圍,等暖了場以後,再進入話題。可冇成想江隨雲是這個喝法啊。轉眼間,又冇了大半壇酒,見他冷峻的容顏上出現桃紅,清澈的眸子漸漸渾濁,心下開端悄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