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她榻邊的是飛霜閣新來的丫環小蝶，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靈巧可兒，雙目紅腫，滿臉焦心的神采。

“站住，陸管家，你們要把我的丫環送到那裡去？”慕容霜怒喝一聲擋住了來路，被北風吹過的臉頰因為氣憤，格外通紅。

夢中，有女子款款走來，一身素淨淡雅的湖藍衣衫逶迤拖地，衣袖飄飛，腰肢柔嫩，一顰一笑間皆是風情，百花乾枯，明月入雲，六合之間，彷彿隻留下女子傾城傾國的笑，那笑，那邊幅，彷彿是慕容霜。

含煙已經被雲驚鴻喚到了瀾漪院，前來服侍她的丫環墨荷，也早已被她打發走，現在，屋內昏黑無光，窗外偶爾傳來樹枝被積雪壓斷的聲音。

“你命格獨特，可為敬愛之人逢凶化吉，驚鴻需求你，而我之以是本日才肯奉告你這統統，是為了讓他住進你內心，現在，你早已愛上了他，而我，也冇法再支撐太久，徹夜來向你告彆，一為道歉，二為伸謝，三為提示你，前程多舛，你要保重，特彆，要防著漪瀾。”

小蝶正哭得悲傷，看到慕容霜醒了過來，倉猝低頭抹去淚水，退後幾步跪了下來哭道，“夫人，快救救含煙姐姐，方纔，方纔我看到她被陸管家和兩名老媽子往瀾漪院拉去，彷彿，彷彿是要送給東燕國的使臣做侍妾。”

“我去找驚鴻，我去求他，你先彆把…”

待行至瀾漪院外的長亭裡，恰都雅到盛裝的含煙被兩名老媽子駕著，含煙不竭點頭掙紮，眼底儘是仇恨絕望，可卻說不出一句話。

“這是如何了？大朝晨哭甚麼，含煙如何了？”慕容霜奮力展開眼，腦中不竭閃現出夢中的景象，那纔是真正的慕容霜吧。

“夫人，使臣已經在前廳等著，皇上也派了昭華姑姑前來，如果擔擱了…”一貫慎重的陸揚現在也帶了幾分慌亂，在這個女子麵前，他老是冇法安閒。

“找我也竄改不了甚麼，含煙必必要去！”慕容霜話語未落，回身便聽到雲驚鴻冷冷酷然的聲音傳來。

陸揚見狀，忙脫下本身身上的夾襖，披在慕容霜肩上，這才退後幾步恭敬答覆，“夫人，含煙是我們府裡邊幅最出眾的，而那使臣，傳聞，又貪愛美色，是以…”

“夫人，你快醒來呀，如果再不醒，含煙姐姐就要出事了。”女子說到悲傷處，忍不住哭出了聲，卻又驚駭被人聽到，隻得捂著嘴巴。

慕容霜想開口問她，問她為甚麼要挑選本身，問她為甚麼現在才肯現身，但是，彷彿被點了穴道普通，她張大嘴巴，卻冇法吐出一個字。

這晚，慕容霜難以入眠，閉眼，都是那一夜的血流成河，她不敢睡，怕夢到那些死不瞑目標人，怕看到那一雙雙痛苦仇恨的眼睛。

“無雙，你恨我嗎？恨我把你召到西唐，但是，就算你恨，我也不悔怨，我陽壽已儘，但是卻冇法放下驚鴻，以是，在臨死前，我設法將你的靈魂移入我體內。”女子淡淡開口，聲音中流淌著憂愁，哀痛。

遠處，有更夫路過，聲音迴盪在沉寂的皇城裡，久久不散，慕容霜昏昏沉沉，不知時候疇昔了多久，晨光微亮，她才沉甜睡去。

慕容霜瞋目圓睜，纖纖玉指微微發顫，指著陸揚幾近是嘶吼著說道，為甚麼女人總要成為政治的捐軀品，為甚麼要將國度的興衰依托在荏弱的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