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嬤嬤曆的事多了,性子早磨的沉穩,驀地一驚之下,便緩過來神兒,又聽了此人解釋,當下也未幾問,回身便回閣房,低聲道:“郎君隨老奴來。”
說罷,“啪!”將黑子扣了左上角。
聽他這麼一說……
遭了挖苦,三素似也不惱,慢悠悠拉開抽匣,從裡頭拿出來棋盤棋罐,待擺妥了,便主動自發拈了顆白子。
此人邊說,邊踱了步子出了閣房。
PS:阿薑當初與王九在積玉亭一“戰”……天下皆知噠……哈哈……
聽得房外腳步聲漸行漸近,蕭儀這才展開眼,沉聲問:“是留白麼?”
三素眼瞼向下一閃,刹時複又抬起來,看了蕭儀緩緩道:“好。”說罷,露齒一笑,又道:“長夜漫漫,歸正主上也是睡不著,不如手談兩局。”
“夫人……舒暢些了麼?”
韓嬤嬤內心迷惑,臉上不由自主便帶出來幾分。
韓嬤嬤在廊下嘟嘟噥噥,轉刹時又想起來自家主子,便倉猝回身返來。
三素悠然道:“阿誰小丫頭是塊燙手山芋,他隻好找老衲求救。”
先前蕭儀將第一顆黑子下在右上角,這會兒又扣了左上角,兩顆棋子七不沾八不連,乍看像是胡耍,隻再往深裡想,實在是令人猜不透下一步……
“夫人這是……。”
“郎君,老奴隻曉得用冷水……。”
三素便手裡捏了顆白子,一會兒往中間比劃,一會兒又往四個角落裡比劃,隻是不往下扣。
蕭儀聽了也是好笑,想了想,便又問:“現下阿誰小丫頭如何?”
蕭儀到了門口,在簷前稍稍一停,褪了鞋子,這才合上傘豎在簷下,邁步進了屋內。
花香能將人熏的人事不知?
三素在桌子邊坐下,道:“老衲給她熏了些藥,等她消停了,便送她歸去板屋。”
屋外雨聲淅瀝,時疾時緩。
待老婦人揣水出來閣房,瞅著榻前有張小木桌,便將盆子放上,而後由袖中掏了帕子在水裡浸了。
韓嬤嬤說了半截兒,瞄見自家主子半邊臉偎在此人懷裡,暴露來那半邊臉頰嫣紅如塗脂,且雙眼緊閉,仿似昏昏然不知身在那邊……
蕭儀懶洋洋倚了絨枕不動,直等他猶躊躇豫,往星位上放了半途,又縮返來,改扣到中間,這才由黑罐裡捏了棋子,看也不看,“啪!”扣在棋盤右上角。
蕭儀眸中暴露幾絲暖意,莞爾道:“擺上罷,上回你輸的隻剩下中衣,這回……某要叫你甚麼也不剩。來……。”
“九夫人身邊,個個都是怪傑。”
三素眼皮子一掀,瞟了眼蕭儀,複又垂下來,看了棋盤,捏顆白子扣在中間:“傳聞先前九夫人與斑斕公子在積玉亭對弈時,曾三局兩勝一和。”
三素臉上又是無法,又是好笑,總之非常龐大,道:“阿誰小丫頭暈是暈了,隻是一來力量大,二來……不知怎的,留白要抱了她送歸去,走到地頭,她似是發覺到不對,昏瘚裡,不但揪了留白不放,還下嘴咬了兩口。”
韓嬤嬤嚇了一跳,不是說凡是沾上這類藥粉,便口不能語身子不能動,如何自家主子還能說話?
天氣垂垂暗了下來。
蕭儀臉上似澀似痛,闔眼在門邊站了半晌,方展開眼,走到桌邊,倚了方纔謝薑倚過的絨枕坐了。
待鋪好床榻,蕭儀也抱了謝薑跟出去,將人往榻上放妥了,方抬眼看了韓嬤嬤,低聲道:“你家夫人是被花香熏了,怕是要明早纔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