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八九歲的孩童?
不知怎的,聞聲此人說話的調子兒,謝薑竟然想起來毒蛇,想起蛇信子嘶嘶作響,趁人不備時便會下嘴。
謝薑但願此人隻是使詐,她屏住呼吸,後背緊緊貼住艙壁,一動不敢動。
乖你個毛線!
……你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待她窸窸縈索離遠了些,謝薑貓了腰疇昔,使手捧了雪將洞口填實。
這句話說的有點兒長。
我……你個祖宗七十八代!
飼虎神采間愈發和順,慢聲細語道:“既然夫人曉得,不如夫人乖乖上來。”說了這句,稍稍一頓,又道:“省的某粗手粗腳,待下弄疼了夫人。”
內裡除了風聲,又落雪微簌,彷彿再也冇有彆的聲音。
實在謝薑就是在等這一刻。
隻是這些猜想,此時現在此番景象,她又怎能跟北鬥說!
冰冷的氣味裡有血腥味,更有火……炊火嗆人的味道。
“某叫飼虎。”此人盯住謝薑,一霎不霎,輕柔開口道:“夫人可直呼。”
就算北鬥不知伸謝薑又是砌雪坑又是挖雪洞,到底是怕的甚麼,隻是跟了這些年,她也清楚自家主子絕對不會做廢事說廢話。
方纔謝薑一睜眼,北鬥亦是繃了小臉兒,睜大兩眼去看她神采。
方纔此人是伏著身子,這會兒一站起來,謝薑內心又是一震。
是……陳元膺的人。
停了半晌,輕微的,如有似無的踏雪聲向左邊挪動。
謝薑內心更加發苦。
看來半間亭真出事了!
忖著乍眼已看不出馬腳來,她便又彎下腰來,邊用袖擺掃去地上足印,邊發展回了船艙。
謝薑不由機警靈打了個寒噤。
北鬥眼圈一紅,咬咬嘴唇,貓腰走了兩步,待到了洞口,轉頭看了眼謝薑,終是咬牙鑽了出來。
如有似無的踏雪聲由左邊移向右邊,過了一會兒,又由右邊向外挪動。
來人驚馬也好,墜船也罷,總之目標是自家,現在能在烏家兄弟來之前保小丫頭一條命,總也算留下個捎話之人。
悄悄罵過幾聲,謝薑總算熄了火氣,這才抬頭看了他問:“你看本夫人寬裾長袖像是能爬的上去那種人麼?”嘴裡問著,縮在袖子的手漸漸攥下燙婆上的錦套。
謝薑抬手按住仿似要炸開的胸膛,長長吸了口氣,然後又長長吐出去,如似幾番,待胸中平複過來了,這才緩緩站起來。
她向來冇有聽過這類聲音。
不但長,並且中間冇有停頓冇有換氣,乃至於開端半句彷彿力量不濟,說的很有些恍惚。
謝薑眸子一轉,理理鬢髮,又撲撲壓皺的袍袖,抬手掀了頭頂上的木板。
謝薑腔調微寒,臉上已帶了幾分惱意出來。
她一口氣籲了半截兒,頭頂上“喀嚓”一響,有人溫溫輕柔道:“九夫人做的好。害的某來回三趟……總算尋到處所了。”
公然是使詐!謝薑眉眼彎彎,隻這會兒再歡暢,她也不敢鬆弛分毫,縱使憋的胸口模糊作痛,她更不敢呼吸。
謝薑隻聞聲微小的窸索聲彷彿漸去漸遠,垂垂泯冇在風裡,忍不住一點點籲了口氣,再……緩緩吸了口氣。
飼虎眉頭一擰,不由自主探下來身子問:“甚麼?”
這個飼虎……怕就是這類人。
謝薑內心一喜,不由籲了口氣出來。
約是火勢漸大,袒護了她的呼吸聲,冇有人踏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