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兒北鬥不等叮嚀,麻溜跳下去,轉返來抽出腳凳擺放安妥,先扶了韓嬤嬤下來,便又回身扶謝薑,道:“夫人謹慎些,地上有些滑……。”
山路崎嶇,倘若摸黑趕路,確切不大安然。
謝薑內心詫異,麵上倒是一派常色,向留白略一點頭,道:“有勞。”便抬腳往帳子跟前走。
從觀津崔氏,到新郚郡謝宅,再到瑯琊王氏老宅,無一不是頂尖兒繁華之地。
過了一會兒,聞聲馬蹄聲疇前頭過來,到了車窗外一停,她便睜了眼去看窗外。
謝薑想了想,道:“也可。”
馬車咣咣鐺鐺往前走,樹影子一叢叢向後閃退而過。
且不說這些東西有的是檀木,有的是有市無價,單隻兩刻鐘不到,且還是荒山野地裡弄出來……足以令人震驚。
進帳篷一兩步是個木階,木階以上鋪了厚厚的氈毯,毯子中心一張黑漆木桌,桌子四周擺了四五隻團花絨枕。
北鬥與韓嬤嬤忙隨後跟了。
隻菜色翠綠都雅不是重點,肉烤的冒油也不是重點,重點是盛菜的器皿。
韓嬤嬤歎了口氣,點頭道:“隻好如此。”
留白早就探過路,曉得下了這段山道,往左邊再走半裡便有片林子,林裡樹木稀少,中間環有一大片空位,
菜並未幾,一碟子菜蔬,一碟炒蛋,一碟子白餅,一碟子烤炙的焦黃流油,滋滋冒著香氣兒的肉塊,另再有一小盆兒湯。
這會兒得了謝薑回聲,留白抬手對車窗一輯,道:“是,卑職這就命人前去籌辦。”說罷,兩腳一磕馬腹,策馬馳去前頭,批示世人下了通衢。
謝薑合上書冊子。
謝薑搭了小丫頭下來,轉眸去看時,不由悄悄吃驚,但見林子裡有片八九丈周遭的空位,空位中間搭了四頂麻布帳蓬。
“夫人,用飯了。”
鑲嵌寶石的銀碟子不奇怪,隻用翡翠盆子盛湯……
“嗯,等下濕帕子彆捂著,要不味兒難聞。”謝薑接過來擦了手便又遞歸去,
韓嬤嬤斜身坐了氈子上,低聲道:“夫人,蕭郎君的身份……。”
小丫頭髮展著頂開簾子,待進了帳內,這才轉過來,探身將托盤支桌沿上,邊往外揣碟子,邊道:“剛纔奴婢去找四哥,見了留白,留白說晩間過來甚是不便,讓奴婢本身去揣飯食。”
謝薑與韓嬤嬤不由齊齊去看桌上……
隻是……屋子裡都麗堂皇也就罷了,像這類連行路時,器具吃食都講究到如此境地的,還真是少見……
謝薑便手肘支在小桌上,托了下頜,闔上眼養神兒。
且四周直到樹林邊沿,雜草石頭……撿拾的乾清乾淨……
何況現在天氣已是傍晚,如果再有百十裡路,怕是要走到入夜也說不定。
“奴婢曉得。”北鬥將帕子在盆裡揉了幾揉,見潔淨了,便推開門探身出去倒了水,回身又將帕子疊了搭盆沿兒上,道:“奴婢搭盆沿上晾晾。”
“奴婢先下去。”
PS:……蕭郎君是甚麼人?阿薑也是蠻迷惑的……
“大家風俗分歧。”謝薑內心驚奇,臉上倒是不顯半分,脫了鞋子坐去桌邊,瞟了韓嬤嬤北鬥兩個,道:“愣甚麼,顛了一起了,還不坐下歇歇。”
小丫頭嘴裡不斷,部下更是不斷……
韓嬤嬤呆愣半晌,不由扭了臉去看謝薑:“夫人,這像是臨時歇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