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頭髮滴進了楊樹福的眼中，恍惚了他的視野。他眯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火線的樹叢，漸漸的彎下腰，儘量不發作聲音的朝前逼近。眼看著就要走到跟前，剛纔還在悄悄搖擺的野草俄然不動了，直直的立在那邊，像被封印住一樣。楊樹福打了個激靈，身後的風明顯吹得他脊梁骨發僵，如何這草叢就不動了呢，莫非……

晏娘送霍夫人出門，走到衚衕口正碰到蔣惜惜拉著迅兒重新安府的側門出來，迅兒瞥見晏娘，親親熱熱的叫了她一聲，晏娘摸摸他的頭，“迅兒是要去書院嗎？”

“玉泉鎮。”

霍夫人幽幽一笑，“這段日子我已看得透辟，我這位夫君啊，心比誰都要硬都要冷，他能夠在小莩的娘身後幾個月就娶了我，也能夠在我剛入獄就籌辦另娶雲鶯，可見啊，貳內心裝不下任何人，也向來冇有任何人。”她歎了口氣，“你再看看程大人，先夫人已經去了數載，卻仍孑然一身，這才叫重情重義，我曉得，我的春秋已經大了，和離以後應當是再也找不到一門合適的婚事了，不過總比跟著一個毫無交誼可言的人過一輩子強，”她低頭笑了笑，“晏女人，我這麼做是不是太無私了，一點也冇有為本身的父母考慮。”

“他但是人儘皆知的大善人，皇商，誰不認得他啊。大人，這位荊大善人出甚麼事了嗎？”

“急倒是不急，不過需求你親身疇昔一趟。”聽到她的聲音，程牧遊把目光從桌麵的摺子上挪開，勉強在書堆中暴露一張臉來。

“我的腳，我的腳……”楊樹福驚駭的叫了起來，因為他發明本身的左腳不見了，脛骨上麵隻剩下一截破裂的白骨，傷口向外嗞著鮮血，落到地上的雨水中，化成一攤黑紅。

晏娘不睬會她的挑釁，她扶著霍夫人坐上肩輿，剛把轎簾放下，就聽到新安府裡由遠及近的傳來一陣呼喊聲，“蔣女人，蔣女人，大人讓你歸去，彷彿有甚麼差事要交給你。”一個衙役喘著粗氣跑到蔣惜惜身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聽到這番話，霍夫人臉上的笑意消逝了，她握住晏孃的手，“晏女人，我第一次見你就感覺親熱，以是也就不介懷和你說說內心話，實在我隻是臨時留在霍府主持家務，比及這段風波完整疇昔，我便會與老爺和離。”

“夫人，這九隻羊意味著九羊開泰，孺子亦有送子的意義，晏娘但願霍府今後能夠一掃陰霾，風調雨順，也願夫人能早日誕下本身的孩子。”

“去那裡？”

楊樹福吃了一驚，他朝後退了兩步，緊接著將手中的弓箭向火線射出，“騰”的一聲，弓箭紮到了幾尺開外的樹乾上，彈了幾下然後不動了。楊樹福心知不妙，他倉猝扒開麵前的雜草，想再朝阿誰草中的人射上一箭，但是他還來不及把箭拔出來，就俄然感受後腳根處一涼，緊接著，一陣劇痛襲來，讓他一個趔趄坐到了地上。

“雲鶯已死，夫人身上的罪名亦皆已洗清，為何還要如此呢？”晏娘拉著霍夫人坐下，幫她倒上了一杯熱茶。

“怕甚麼，因為你做了棲鳳樓的買賣？”霍夫人開朗一笑，“從古至今，不曉得有多少青樓女子身懷絕才，隻因被運氣所迫落入魔窟。”她悄悄歎了口氣，“比方雲鶯，她固然可愛之極，但是每當想起她臨死前的慘狀，我卻還是會心生顧恤，總感覺她如許的一小我，本不該淪落至此，”她站了起來，把秀品交給身邊的丫環，“晏女人，不知不覺和你聊了這麼久，我也該歸去了，府裡另有好些事情等著我去籌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