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程牧遊跟在他前麵問道，“你說你昨晚看到了甚麼？”

“窩囊廢，”晏娘從前麵走到王之瑜身邊，裙襬掃在他的臉上，“且不說家裡另有個老孃等著你去扶養，到現在連寄瑤的死因都冇搞清楚，你就想著拋下性命一了百了，”她蹲下身，食指勾住王之瑜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道，“死是天底下最輕易的一件事情，但也是最無用的一件事情，你莫非不想曉得是誰在她額頭上印上了那條蛇嗎？”

“厥後呢？”程牧遊忍不住打斷了他的回想。

“不見了？”

“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兩年前元宵節的燈會上，當時我們兩個已經訂婚，但是遵循端方還是不能在暗裡裡見麵，我曉得她喜好看花燈，以是燈會還未開端便早早的等在那邊，隻為了和她隔著人群望上一眼。那天的寄瑤好美，她穿了套雪青色的裙子，就和女人你一樣，”他癡癡的看著晏娘，彷彿她已經化成了貳心心念唸的阿誰女子，“我看著她的眼睛，感覺那雙眼睛比天上的星鬥還要亮，它直直的看到了我的內心，讓我一輩子都冇體例忘懷。”王之瑜笑了，他彷彿已經沉浸在本身的夢境中，長生永久都不肯醒來。

“厥後？”王之瑜楞了一下，彷彿方纔復甦過來普通搖了點頭，他的神采白的發青，彷彿隨時能昏倒一樣，“她不見了。”

“同業的女伴說她和寄瑤被人群擠散了，然後就再也冇見過她。那段時候鎮上來了幾個外村夫，以是他們都說寄瑤是被那些人帶走了。”

“她對你說甚麼了？”晏娘盯著他死白的一張臉，輕聲問道。

“寄瑤的平生從未有過半點歡愉，”他望著波光粼粼的湖水，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她的父母把女兒當作搖錢樹，一心想將她許配給大戶人家作妾，以調換一筆不菲的聘禮。得知我們兩個相戀後，寄瑤被關在了閣樓上，不給飯食。她的父母更是每天來我家門口指桑罵槐的鬨，把我母親嚇得整天不敢出門。如此三日以後，寄瑤從閣樓跳了下來，摔殘了一隻腳，那大戶人家看到她殘廢了，第二天就讓媒婆退了這門婚事，她的父母亦親目睹識了寄瑤的剛烈，不敢再違揹她的誌願，勉強同意將女兒許配給我。在媒婆奉告我她父母應許了婚事那天，我感受本身歡愉的要飛上天了，固然這代價是如此慘烈，但是成果終是美滿的，我發誓要用一輩子來愛她，更要尋遍天下名醫找到醫治她體例。但是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我用雙腳踏遍了大宋的國土，倒是為了尋覓她。”

“誰說是夢？”王之瑜大吼了一聲，把中間的幾小我嚇了一跳，他一把拽住晏孃的胳膊就往外衝，嘴裡嘀嘀咕咕的說著一些旁人聽不懂的瘋話。

王之瑜笑了，笑的淚光點點，他看著程牧遊，“你曉得嗎？前幾日我竟然在街上碰到了那幾個外村夫，他們……”他捂住臉，卻擋不住笑聲仍然一點一點的從指縫中泄出來，“他們底子不是甚麼人估客，也從未見過寄瑤，本來我這幾年的尋覓，底子就是竹籃打水，哈……哈哈……”

“昨日我買了壺酒，一起邊喝邊走，不知不覺來到了這裡，我在湖邊睡著了，當被雨水澆醒時，已經是深夜了。看著儘是波紋的湖麵，我俄然悲從中來，蒲伏在湖邊放聲大哭起來。就在這時，湖水俄然動了動，從中間分紅了兩半，我瞥見，寄瑤就站在水的中心，如泣如訴的衝我說著甚麼，如果不是額頭上那條險惡的黑蛇，我幾近覺得她已變成了天上的仙子，來塵寰安撫我這個冇有靈魂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