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玩弄著指甲,“你家有瓦房三間,良田十畝,黃牛兩端,再加上一些零瑣細碎的傢俱金飾,我算算,”他指頭點了點,然後抬開端,“二十錠銀子,就這麼多了,你若情願,後天帶著銀兩和棺材過來,銀子交給我,活人你領歸去。”
幾人都冇看他,話也不答一句,還是木然的做動手中的活計,一下接著一下,行動又僵又鈍。
他的獨子永華前幾日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怪病奪去了性命,這幾天瞿萬秋一向麻痹的措置後事,直到明天出殯,棺木重重合上的那一刻,他才彷彿終究認識到兒子真的不在了,他今後再也看不到他活潑的麵龐了。這突如其來的驚醒讓他痛徹心扉,隻能靠一聲接著一聲的乾嚎來紓解,但是痛哭過後,瞿萬秋卻有點含混,明顯躺在棺材裡的那小我臉頰上紅潤未消,就像睡著了似的,如何能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老頭兒頭也冇抬,眼睛從額上的亂髮間瞅了瞿重一眼,也冇說話,隻嘿嘿一笑,便牽著棍子一歪一扭的走到羊腸小道的邊上,候著他們通過。瞿重又行了一禮,重新回到步隊中,一行人接著朝前走,不過,這條路甚是狹小,每小我從老頭兒那隊人身邊顛末時,都不免要蹭到他們身上。瞿萬秋也不例外,他的袖子掃到了此中一小我的衣服上,怕人忌諱,從速報歉,誰知抬開端時,卻發明那人並冇有看本身,頭斜斜的歪向上方,神采彷彿凝固了普通。
兩隊人眼看就要撞上了,瞿重從速走到前麵,衝那老頭兒行了個禮,“費事您老行個便利,稍稍讓一讓,我們要去落棺,不能誤了時候。”
“敝人閆可望。”
又朝前走了幾步,他看到有幾小我站在籬笆圍住的院中,有的在井邊提桶打水,有的拿著斧頭劈柴,彷彿就是方纔跟在那老頭兒身後的幾人。瞿萬秋抒了口氣,忙朝院子走去,來到門口,衝幾人行了個禮,“叨教......”說到這裡,纔想起本身並不知那老頭兒姓甚名何,乾脆直言不諱道:“我想要兒子重新活過來,誰能幫我?”
老頭兒摸摸鬍子,衝他點點頭,瞿萬秋得了令,頭也不回的朝院子內裡走,走到一半,又回過甚,“還不曉得高人貴姓大名?”
老頭嘲笑一聲,“我說冇死就是冇死,他一息尚存,全壓在丹田,世上能救他的隻我一人,若信,就來找我,前麵的山頭拐七個彎,過五座橋,我就住在那邊。”
瞿萬秋打了個激靈,如夢方醒的模樣,抬腳隨瞿重朝前走,可冇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眼神還是怔怔的,說出的話卻像道驚雷,劈得瞿重差點冇站穩,“讓他們把棺抬歸去吧。”
“不,我情願,我情願,我這就歸去變賣產業,您老也要說話算話,必然要幫我把永華救活。”
一座茅草房在落日的餘暉中若隱若現,炊煙裊裊的從煙囪裡冒出來,青山綠水中,它倒真像個隱世的神仙住的處所。瞿萬秋擦了把汗:應當就是這裡了吧,他轉了七個彎,過了五條橋,累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才找到這裡。
“代價?你說,我甚麼都情願給你。”瞿萬秋衝進院內,身子瑟瑟的顫栗著。
一把紅色的紙錢灑向天空,風將它們帶到樹的頂端,有些,便掛在冇有了葉子的枯枝上,隨風收回撲撲簌簌的響聲。瞿萬秋的哭聲也傳了上來,高一陣低一陣,淒淒的,比秋末的天氣還要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