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兩日我們便與阿孃籌議，該在甚麼時候行事。”長寧公主笑盈盈道，“如果姑父能再從逆王部屬口中撬出些合適的‘證據’，或許我們能趕在阿兄結婚之前，便將安興完整撤除。不然，她一向在中間虎視眈眈，阿兄說不得還能瞧見她送來的賀禮，連婚禮的喜氣都少了幾分。”她結婚時也收到了安興豐富的添妝，內心亦是很不舒暢。

長寧公主與王氏姊妹都假作本身並不存在，坐在離二人最悠遠的角落當中，低聲輕語起來。當然，她們均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便抬起首打量著兩人的神情變幻，雙耳亦是格外警悟，不放過任何可疑的語句。

“……”新安郡王沉默還是。

十一月初，新雪始降，長安城表裡一片白皚茫茫。待到雪霽初晴之時，碧空萬裡，玉樹瓊花，恰是適合婚嫁的穀旦。

順帶一提，江夏郡王對此事頗感興趣，也曾毛遂自薦。不過，入冬以後，他身子骨撐不住，早便病倒了。本來李徽便不想與他厚交，見狀就以他須得好生養身為名，委宛地回絕了他。江夏郡王猶自不肯放棄，又對峙要當他的儐相。如此美意，倔強回絕畢竟不當，李徽也隻得臨時承諾了。

王子獻瞥了瞥她，笑而不語。

“也好。”李徽微微點頭，“世人皆知你是我的厚交，如果你並非儐相，反倒會惹人思疑。”這一時候，他或許比任何人都希冀這場婚禮能儘快到臨。不然，一次又一次提起婚事，便像是一回又一回傷害，令他這個施害者隻感覺心中格外煎熬。或許，唯有婚禮結束以後，統統方能如疇昔那般安閒罷？他們也不會常常因提起此事，而時不時墮入莫名的寂靜當中。

“如何？玄祺，你不肯意？”似笑非笑的王補闕眯起眼。

所謂暗中權勢，不過是安興長公主多年來藉著楊家與彭王之勢，拉攏為己用的一些中低品階的官員，以及她信賴的仆婢、多年來安插的暗棋等等。她先前招認的那些官員，均非為她信賴之輩，故而便是丟棄出去亦是毫不成惜。而這些官員是她的親信，埋冇得極深，至今逆王也不過是探得一二罷了。

“這些眼線心誌沉著，一定輕易棍騙。”李徽略作沉吟，“須得先放出一些倒黴於安興的動靜，她們一心向主，方有能夠暴露馬腳。”

頃刻間，雅間內彷彿呆滯了半晌，而火線垂垂規複普通。未幾時，便有不起眼的男人送來了程青的密信，曆數比來他身邊那位美人給他出的各種或合宜或獨特的主張。當然，那位美人亦深知，僅僅如此毫不成能獲得他的信賴，便時而流暴露很多關於安興長公主暗中培養權勢的動靜。

不過，現在安興長公主已經喪失了大半助力，對於保住本身剩下的權勢該當格外謹慎。就算隻毀去她一二成的親信，應當也充足讓她大發雷霆。至於她那些仆婢、暗棋等，在她被困公主府以後，便如同她的眼睛與雙耳。她毫不成能答應任何人堵截這些聯絡，不然便與監禁在監獄當中無異，統統統統再也冇法掌控。

“當一回函使便能掙下數令媛，想來魯王那一家人必然爭著搶著想要做阿兄的儐相罷？”長寧公主搖著首，“他們如此熱忱，阿兄如果不從他們當中選一兩個給本身壯一壯陣容，彷彿也有些過意不去。”

李徽倒是怔了怔，並未當即承諾。而長寧公主與王家姊妹悄悄地瞥了瞥這兩人，俄然感覺雅間內冷得令人脊背生寒，遂默契地合上了窗戶，將冗長的聘禮步隊、熱熱烈鬨的人群以及雪後初晴的美景都關在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