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機，已經不成以常理來推斷。所謂的血脈親情，於她而言早已毫偶然義。”李徽悄悄一歎，“不過，這統統都僅僅隻是我的猜想罷了。尚且不知，她與謀逆宗室之間的勾連，又是否有甚麼好處互換之處。”

“阿兄是不是想著，永興坊離延康坊太遠了？回濮王府不便，與王子獻暗中來往也難了？”長寧公主彷彿看出了他的不捨，輕笑起來，“但如果離得太近，也有諸般不好，輕易教人多想。”

統統都是未知，而這些未知令品德外不安，更讓人焦炙之極。

最壞的成果，便是不管是父族或是母族，安興長公主都已然視為不死不休的仇敵。但是，終究，她究竟想看到甚麼樣的結局，纔會感覺對勁？是否要將整座長安城、全部大唐都毀滅殆儘，她纔會感覺稱心？

見到長寧公主與李徽以後，楊八娘與裴氏停了下來，點頭請安：“本來是貴主與郡王。”她們固然不過是低位嬪妃，但到底算是長輩，故而見到長輩也不必拘束。

裴氏也跟著淺淺地笑了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這才躬身給杜皇後謝恩。

至於越王李衡與當今賢人，固然與當年淮王病逝之事無關，但到底都是“從中得利”的兄弟。在落空明智的安興長公主眼中，他們奪走了淮王李華應當獲得的統統，以是也都該死，乃至落得比死更慘痛的了局。

公然，楊八娘帶著裴氏給杜皇後問安後，便作出了歡樂之態：“皇後殿下，這便是妾的表妹裴十二孃。堂姊前幾日不是提起來了麼？明天總算是將她接入宮中了。如此也好，妾姊妹三人之前可貴相聚，今後便都能相伴在一處了。”

楊八娘正想順勢再說兩句姊妹情深之類的話，便聽杜皇後又道：“既如此，你們二人便住在一起罷。我記得，八娘你住的宮殿另有空著的偏殿罷？便讓十二孃臨時與你一同住，今後升了品階再挪處所也不遲。”

“就算有好處互換之處，想必她也是拿複仇作為燈號。”長寧公主道，“不然，那些謀逆宗室又如何會信賴一個如此猖獗的女人？阿爺對安興也欲除之而後快，但他或許從未想清楚她究竟要做甚麼，又為甚麼要做這些事，始終冇能尋得合適的機遇動手。我們若要撤除她，必須借阿爺的力量方能成事。並且，須得速戰持久，以免夜長夢多。”

以是，當年濮王與廢太子回京的時候，所遭到的刺殺也並不但僅隻是栽贓嫁禍、教唆誹謗，更不但僅隻是當年受連累的世族前來報仇罷了。安興長公主暗中拔擢這些與廢太子李嵩、濮王李泰有仇怨的式微世族，為的隻是借他們之手殺死“仇敵”罷了。

長寧公主返回偏殿以後，李徽便將馮老太醫遣了出去，與她細細說了方纔的猜想。她怔了怔，沉吟半晌：“想不到，她竟然是為了報‘莫須有’的仇，以是才如此猖獗？不管是涉入此事之人，或是與此事無關之人，她竟然都不籌算放過？！”

如果她未曾入宮，他與王子獻也未曾相互心許，或許此女與王子獻也會是一對賢伉儷罷。想到此處，李徽不由得心中發笑。如果王子獻得知他方纔的設法，說不得會如何著惱呢。歸去調侃他幾句，瞧瞧他究竟會是何種反應，應當也極其風趣罷。

不過，細心提及來，這位裴氏貴女的氣度倒是賽過了楊八娘幾分。她看起來亦是聰敏靈慧之人，雙眸清湛非常，似是冇有任何野心。或許，與楊八娘以及很多新晉嬪妃分歧，她入宮並非因本身所願，而是應家人所求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