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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至軍,立誅殺曹無傷。
朱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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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盤曲折的荷塘上麵,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散地點綴著些白花,有嫋娜(niǎo,nuo)地開著的,有羞怯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裡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輕風過處,送來縷縷暗香,彷彿遠處高樓上迷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抖,像閃電普通,頃刻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mo)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色彩;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沛公軍霸上,未得與項羽相見。沛公左司馬曹無傷令人言於項羽曰:“沛公欲王關中,使子嬰為相,珍寶儘有之。”項羽大怒曰:“旦日饗士卒,為擊破沛公軍!”當是時,項羽兵四十萬,在新豐鴻門;沛公兵十萬,在霸上。範增說項羽曰:“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賄,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誌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氣,皆為龍虎。成五采,此天子氣也。急擊勿失!”
荷塘的四周,遠遠近近,高凹凸低都是樹,而楊柳最多。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隻在巷子一旁,漏著幾段空地,像是特為月光留下的。樹色一例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楊柳的風韻,便在煙霧裡也辨得出。樹梢上模糊約約的是一帶遠山,隻要些粗心罷了。樹縫裡也漏著一兩點路燈光,冇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這時候最熱烈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裡的蛙聲;但熱烈是他們的,我甚麼也冇有。
沛公旦日從百餘騎來見項王,至鴻門,謝曰:“臣與將軍戮力而攻秦,將軍戰河北,臣戰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關破秦,得複見將軍於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將軍與臣有郤……”項王曰:“此沛公左司馬曹無傷言之。不然,籍何故至此?”項王本日因留沛公與飲。項王、項伯東向坐;亞父南向坐,棗亞父者,範增也;沛公北向坐;張良西向侍。範增數量項王,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項王沉默不該。範增起,出召項莊,謂曰:“君王為人不忍。若入前為壽,壽畢,請以劍舞,因擊沛公於坐,殺之。不者,若屬皆且為所虜!”莊則入為壽。壽畢,曰:“君王與沛公飲,軍中無覺得樂,請以劍舞。”項王曰:“諾。”項莊拔劍起舞。項伯亦拔劍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莊不得擊。
這幾天內心頗不安好。今晚在院子裡坐著乘涼,俄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在這滿月的月光裡,總該另有一番模樣吧。玉輪垂垂地降低了,牆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裡拍著閏兒,迷含混糊地哼著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帶上門出去。
俄然想起采蓮的事情來了。采蓮是江南的舊俗,彷彿很早就有,而六朝時為盛;從詩歌裡能夠約略曉得。采蓮的是少年的女子,她們是蕩著劃子,唱著豔歌去的。采蓮人不消說很多,另有看采蓮的人。那是一個熱烈的季候,也是一個風騷的季候。梁元帝《采蓮賦》裡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