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點頭:“已找了這麼長的光陰,還是音信杳然,想來天意如此。今後不要再提起這小我。”不待紫筍說話,她又道:“你去換衣時,我已讓碧澗去請阿爺過來。”
天子久不見她落子,忍不住出聲:“皇後?”
“朱紫召見,不知有何叮嚀?”現在顧鈞已不敢直呼女兒的名字,隻能恭敬地躬身扣問。
紫筍坐下漸漸飲著薑湯。辛辣的味道自口腔向胸腹伸展,激出陣陣暖意,趨散了身上的濕寒。
顧昭眼中的希冀頓時燃燒,黯然坐到榻上。
“不必了。”顧昭輕歎。
很快,顧昭生父顧鈞便倉猝趕來。
等天子分開後,她纔看向那名宮女:“你叫甚麼名字?”
內官領命而去,大抵一炷香後,便稀有名宮人捧來了棋盤和棋子。
未幾時安神湯藥送來。白露將藥奉與太後。她看看四周,見守夜的宮人都在遠處,輕聲問道:“太後莫不是又夢見了……”
顧鈞這才入坐。
紫筍點頭。
“太子當時的狀況底子不成能為君,太後那樣做並冇有錯。”白露道。
斯須簾帳微動,倒是白露聞聲動靜,過來檢察:“太後?”
天子初時似有不解,半晌後卻想起了甚麼,笑著問:“是不是有人奉告皇後,和朕下棋時不能贏?”
顧昭看了看棋盤和棋子,有些驚奇:“這莫非是揪玉局和冷暖玉棋子?”
先皇後病中曾讓人傳信,說是思念家人,讓家中在室的姊妹們入宮一見。顧昭當時便有迷惑,皇後入宮多年,與她們這些族妹並不熟諳,說馳念她們未免牽強了些。因著這層顧慮,顧昭入宮時非常謹慎,皇後問話她也隻用套話敷衍。一眾姊妹裡,她應是相稱平淡的一個,何故最後竟會當選?
紫筍急了:“女郎莫非不想見他?”
顧昭有些吃驚,但頓時就收斂了神采,低頭應了。
顧鈞神采猜疑:“某不太明白朱紫的意義。”
一個月前,天子便下達了將冊立顧昭為後的詔旨。因她已是將來皇後的身份,顧家不能將她再作顧家女對待。她的任何要求,在顧家都成了甲等大事。顧鈞更是不敢有涓滴慢怠。
天子發笑:“令堂多慮了。皇後該不會覺得朕連本身的棋力都不曉得吧?棋院的待詔們也常常贏朕,朕也冇懲罰過他們,何況是皇後?”他低頭看了眼棋盤,卻又忍不住悄悄感喟:“不過輸得這麼丟臉也未幾見。”
顧昭一驚,她竟忘了是與天子對弈,倉猝道:“妾一時好勝,請陛下懲罰。”
顧昭聽完,想了一陣才道:“也就是說,隻要我成太子的庇護人便能夠了?”
紫筍心有不忍,輕聲喚她:“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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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瞥了一眼身邊的棋盤,笑著道:“那恰好,皇後陪朕下盤棋吧。”
天子撫須笑道:“恰是。皇後棋藝高強,又識得貨,想來不會屈辱它們。這些東西便贈與皇後吧。”
然這以後,顧昭又沉默了。
白露柔聲安慰:“太後不須如此慚愧。先太子的事怪不得太後。”
“要我完成的事?”
“醜時剛過,”白露答道,“進過湯藥,太後還能再睡會兒。”
顧昭深吸一口氣,終究落了子。隻互換數手,顧昭就看出天子棋藝平常,下子時再無猶疑。倒是天子思慮的時候越來越長。
她想要後退,卻發明本身轉動不得。當青年倒在她麵前,卻仍在試圖抓住她的裙襬時,驚駭終究讓她自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