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的船隊停靠在皖水邊,刺繡的錦帆迎著陽光獵獵而動,站立船頭的是鎧甲光鮮的三千精銳之士,他們頓時就要分開這裡,去奔赴另一個疆場。
皖水的上遊,是潺潺從矗立入雲層巒疊嶂的天柱山中湧出的一股清流,在緩緩顛末皖北降落的丘陵後,逐步與桐柏山間流出的潛水訂交彙,待到了皖城這一帶,模糊已有大河奔騰之概。
劉曄一捋須然,點頭說道:“以曄之見,孫策目下有三種挑選,其一是見陰援待擊皖城的機會已失,就此退兵回江東去;其二是乘我軍初占皖城、安身尚不穩之時,變援擊為強攻,集合所部兵力作血戰計;其三是持續實施調虎離山之計,用戰略誘使我軍分開皖城,然後乘虛剿襲之。”
劉曄看了高寵一眼,隻見高寵逆著陽光而立,身影倒落在水麵上,長長的,定定的,更有一種令人冇法順從的粲傲不馴。明顯曉得皖城現在麵對的嚴峻情勢,高寵卻還是把精銳之師派往彭澤,莫非他不曉得身處絕地的傷害,莫非他當真有破敵的良策?
天已漸暗,太陽已躲到了不遠的山際後,烏雲漸又籠上頭頂,甘寧的船隊終究拔錨解纜了,在瑟瑟的北風中,這些個將士固然衣衫薄弱,但胸中倒是熱血奔騰,不能停歇。
那少將軍劍目一豎,碧目中寒意大盛,大聲道:“不成,疆場之上勝負隻在一息之間,將軍之能非處此地步不能顯其強,鄧監軍萬不用心存慈悲,故孫子曰:兵貴速而不貴久。我等此番雪夜攻襲皖城,當在出奇不料,攻其無備,今若因已之私而耽擱殲敵之機,豈不痛哉!”
風呼呼的作響,將城頭上的雜草吹得彎下了腰,獨一凜然不動的是一旁深嵌入城牆裂縫中的小樹。甘寧他們說得對,孫策是不會善罷乾休的,而麵對著具有二萬雄師的勁敵孫策,究竟是做低頭哈腰的草,還是傲然聳峙的樹,是裹脅了公眾南避豫章,還是死守皖城抵抗呢?
在江東能夠一捋孫策兵鋒的,除了我高寵,不複再有彆的人!
俄然,高寵臉上一涼,象是有一樣東西落到了臉頰上,用手一摸,倒是甚麼也冇抓到,間或一會兒,又有一下,涼涼的,透著夏季特有的寒氣。
是的,他的所作所為與那些個盤據一方的諸侯是如此的分歧,在高寵的住處你找不到富麗的綿緞,找不到賣力禁衛的森森士卒,有的,是一如東風拂麵的笑容,更有把酒言歡三百盞的豪情。
腳踏在皖城並不巍峨的城牆上,勁冷的北風從淮上吹過來拂過臉龐,高寵俄然有了一種靠近中原的感受,一種將自已真正的投身到亂世大水中的衝動,這是他所巴望已久的。
這時劉曄道:“黃祖目光短淺,脾氣幾次,非可托之人,今若將重擔留意於江夏,則若前門驅虎,後門進狼,一旦有所閃失,悔之晚矣。”
俄然,一陣整齊齊截的“沙沙”聲從遠處傳來,少年驚詫的抬開端,卻見在舒城方向,一支軍隊正在開過來,看人數估計約有三千眾,在四周白雪的映托下,帥旗上阿誰鮮紅的“孫”字顯得非常奪目。
二個月前袁術曹操在壽春一帶的大戰使得淮上百姓紛繁南逃以避戰亂,此中的一部分人向東渡江遷到了孫策占有的吳郡、曲阿;另一大部分人則附依往廬江郡袁術故史的劉勳處。乃至於在這短短的一二個月時候裡,皖城因為敏捷吸納了大量的流民而閃現出了一種畸形的繁華,販子上人來人往、熱烈不凡,劉勳的氣力也跟著一多量青壯人丁的到來敏捷收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