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是賢大夫。”

第五倫道：“前朝有諺，寧負二千石，無負豪大師，各郡皆有郡吏畏避的巨豪，莫敢違背獲咎，不知前隊可有？”

彆的且不說，光是這字，就將第五倫逗樂了。

“士卒無禮，方纔多有獲咎，還望任嗇夫擔待。”

“小鄉吏受了委曲也無處伸冤，隻能白疼。”

第五倫倒是聽得有些睏乏了，就這？

一個身材苗條的大高個，帶著一眾主子，端著肉、酒和禮品，在置所外自報家門：“宛人李通，聽聞克奴伯路過此地，特來拜見！”

這便是前隊第一豪強，靠的是世代堆集的財產，走中上層線路。

第五倫遂笑著去扶起李通：“國師公待我亦如子侄，吾等不必大夫、伯君叫著生分，稱呼字便可，吾字為伯魚，不知君如何稱呼？”

這三板斧下來，朝廷使者的名聲完整臭了，但近年來“天使”出動得更加頻繁，要麼是給處所上的郡、縣長官加將軍、校尉之號，亦或是徹查各地貪腐謀逆，成果閒事不乾，全乘機斂財來了。

任光遂道：“前隊比不了關中，冇有甚麼世代顯赫，上及朝堂的士族，但土豪卻也很多。”

他捋起袖子，暴露了手臂，上麵是一條條淡淡的陳跡，是好久之前落下的。

“始建國年間，來的是‘太一使者’‘五帝使者’，趕赴各地，將漢印換成新印。可如果處所官吏給的賄賂不敷，使者們就上報，說官員不肯改換，惹來朝廷訪拿下獄，連小吏的半通印都不放過。”

任光道：“我這西鄉小亭，偶然一個月能來十批使者，近年處所不承平，使者帶的保護兵卒也越來越多，動輒一兩百。堆棧裡冇有現存的糧食供應，駕傳車的馬匹不敷，那些侍從徒附又不想走路，就取於官方，仗著符節征用路上的車馬。最後卻連一銖錢都不留，還宣稱這是供應者的幸運。更有甚者，竟然侵犯小吏妻女陪睡。”

那可多了去，任光一一道來，統共十幾家，甚麼新野陰氏、鄧氏，湖陽樊氏；安眾縣諸劉，也就是劉隆的養父家，坐擁一個侯，七個裡附城。另有一個家底固然不豐富，卻純真依托小我勇武魅力嶄露頭角的蔡陽人劉伯升，亦是郡中馳名，常常有鄉中不事出產的輕俠後輩嚷嚷著要去投奔。

宛城李氏再繁華，在朝中再有乾係，仍不及邛成侯王氏；陰氏之地盤、徒附、繁華，不能與特武縣張純對比；鄧氏家世，連給茂陵馬家抬腳都不配；而那劉伯升，聽上去就是一低配版的關中大俠原涉。

“厥後頻繁來往處所的，則是五威將率們，他們乘乾文車，駕坤六馬，揹負鷩鳥之毛，服飾甚偉。為的是收羅各地吉祥，行民風，采頌聲，以應天子登極。倘若處所官吏交不出吉祥來，或報的是災情，又是一通懲戒。”

不但如此，李氏在朝中還做著官，家主擔負國師公部下的“宗卿師”，以主皇家宗室，秩祿和第五倫這太中大夫差未幾。

任光躊躇了半晌後，低聲道：“那便不瞞大夫，我做鄉吏多年，甚麼樣的使者都見過。”

任光說，新野陰氏是大地主，有地七八百頃，坐擁徒附奴婢千餘，被以為權勢“比於邦君”；鄧氏祖上幾代人都是刺史、都尉，人丁暢旺；劉伯升號稱前隊大俠……他們確切是處所氣力派，但若放到天下財產湊集的關中，都是小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