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有人比赤眉更懂跑路。

“遲昭平不能帶諸位毀元城，平大河了。”

第五倫聽得感喟，可愛之人必有不幸之處，他讓人大聲招降：

本日一役，赤眉戰死者數千，葬身於河者亦稀有千，他們或是淹死，或是凍死，被冰層所阻，擱置在河麵上。或許下一場大雪氣溫驟降，會將他們凍成凝固的冰雕，到了開春雪融，纔會跟著水流入於海中。

“汝等若肯降……”

對著葬身河中的數千亡魂，第五倫朝他們作揖，暗下了決計，攬過了一件連王莽都迴避，和登天一樣難的事。

“隻能以血肉之軀，填之！”

而到達南岸的赤眉敗兵數萬人，礙於河上冰麵完整斷裂，救濟不得，隻看著這一幕慟哭不已，捶胸頓足，乃至有人悔怨本身方纔的膽怯。

公然，被困在北岸的赤眉先忍耐不住，主動策動了打擊，這一次，後隊的第七彪換到了前隊，與搏命反擊的赤眉鏖戰，數千人廝殺一團。第五倫安閒批示，跟著將令、軍旗、鼓聲的催動，馬援亦率部反擊，一舉擊潰了赤眉右翼。

“終有一日，這黃河。”

隻要給口吃的，哪怕被俘後重新做回佃農，做回奴婢也無所謂。

現在赤眉如果有人構造反擊，他們恐怕要吃大虧，但敗軍之際大家都隻顧得搶先遁逃，方向還極其分離，幸虧如此，在岸邊戰役的馬援才製止了被幾萬敗兵沖毀的厄運。

第五倫卻也不焦急，隻讓人放棄追擊其他赤眉，他們過了危急重重的冰麵後，幾近都冇勇氣再度過來，事到現在勝局已定，反而要謹慎一些。

“將赤眉趕到河裡！”

既然官方傳言，說河決不堵滿是為了庇護元城皇廟祖墳，那將它們刨了燒了，或許河伯的氣憤就能停歇？可現在，連這期望也幻滅了。

遲昭平解了儺麵，將它留在岸上，旋即就如同填海的精衛普通，抱著一塊石頭，縱身一躍，跳入這儘是冰淩的大河當中，很快便冇了身影！

“將由我來治！”

唯獨第五倫鵠立在河邊，遲遲冇有分開，他被方纔那一幕震驚得久久冇法言語。

仿若當初田橫五百懦夫的重演，這被困住的最後千餘赤眉軍亦紛繁效仿，如同一群赴死的旅鼠。

那道龐大的裂縫如同黃河大魚伸開的巨口，直接吞噬了上千人，他們絕望地落入冰冷徹骨的水中，掙紮著想要抓住漂泊的冰塊，或朝岸上的鄉黨袍澤呼救，但更多的赤眉隻是倉促避開裂縫，從還無缺的冰麵繞道。

此情此景，連第五倫見了都深感震驚，隻給世性命令：“圍城尚闕一，困獸猶鬥，勿要逼得太緊。”

可到頭來，她還是要複歸於此中。

品級五倫帶人殺到岸邊與馬援彙應時，大多數赤眉都下到了河床上，擁在長達十數裡的冰河上，彷彿晶瑩鏡麵上的一群群小螞蟻。

現在他們亦主動跟隨第五倫，聲音喊得極大。

“齒桑浮兮淮泗滿，久不返兮水維緩。”

固然他們中很多人，參與過成昌大捷那樣的敗仗，可更多時候，世人都在被郡裡、州裡、朝廷的軍隊追得東奔西竄。

PS：第二章在13:00，第三章在18:00。

但亦有剛烈之輩，寧肯死也不肯受辱，這千餘人簇擁在遲昭平身邊，眼看魏兵逼得越來越緊，再不給他們半點喘氣的空間，眼中充滿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