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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未曾想,王莽卻竟欲召第五倫入關中為將,參與南征之事。新朝端方,大將家眷必置於常安,不品級七彪回到故鄉,第五霸等人就被郡大尹張湛客客氣氣請去常安中了。
自從分開廉丹來投奔第五倫後,馮衍已在魏地待了大半年,一向替第五倫在上黨間來往,與上黨鮑永“互保”,保持第五倫和關中的交通線。
而此事一出,赤眉在朝廷的平叛計謀裡就隻能靠邊站,王莽定會閤中全數力量,毀滅南陽的漢家複辟權勢。據第五倫的諜報網探知,隔壁幾個郡已經接到了“州郡各選精兵,牧尹自將,蒲月月朔會於洛陽”的號令,這是要決鬥的架式啊。
“但廉公不聽我好言,終究軍覆於中原,身膏於草澤,功敗名喪,為天下笑!”
這也是第五倫除卻考慮宗族外,不好立即跟朝廷翻臉的啟事啊,機會很首要。
馮衍笑道:“固然真定、趙、長沙皆是孝景帝以後,但早在漢時,長沙定王劉發就常被趙王劉彭祖瞧不起。百餘年血緣冷淡,同宗異心,現在南邊舂陵小侯旁宗複立的漢,北方自誇諸侯貴胄的劉林、劉楊又豈會心折口服?”
連上黨鮑永,也被馮衍力勸,壓下了起兵呼應的詭計:蒲月份即將集結在洛陽的幾十萬雄師,間隔冀、並太近了,固然不知戰役力如何,但數量確切嚇人。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一樣,也是第五倫能多拖一時的藉口。
可王隆哪另有這心機,隻感喟道:“吾等當年一同入蜀,我另有閒暇遊曆夫子萍蹤,賦了幾首新辭來記念先師子雲公,可這些年,卻瞭解為何夫子年老時說‘賦者,孺子雕蟲篆刻,壯夫不為也’。本來是年事漸長後,見過太多淪喪逃亡,賦不出麗辭了。”
該急的,是王莽啊!
以第五倫現在把握的兵力和名譽,一年前還得和西門氏客客氣氣的他,現在就算效仿西門豹,將西門氏百口投河,郡中著姓豪右也隻敢噤若寒蟬,上一個不平的陽平侯王莫,已經被第五公放赤眉過河來滅族了。
“何為萬人之害,何為社稷之利?”第五倫反問馮衍。
不過,若想一口氣拖到大新都冇了,還是有些難,畢竟第五倫也不曉得這新室還能撐一年,還是半年?應當……冇那麼快吧?
倒是對魏成,王莽冇有勒令他們出兵,隻讓守好河防、元城,第五倫也落得作壁上觀。
現在天下狼籍,朝廷對太行以東的事,根基上管不著,也冇法管。無權的大尹被處所豪強架空,至於有實權的封疆大吏們,則彷彿成為裂土諸侯,聽調不聽宣了。
第五倫也不可縣了,隻帶著王隆回鄴城去——按理說他一個兗州牧,老賴在冀州的地盤上分歧端方,但從魏地士人到大尹馬援,誰不把第五倫鐺鐺地真正主官?
“伯魚分開才一年半載,關中已臉孔全非了。”
這是把他當作拯救稻草了,想想也是,連嚴尤、竇融都敗了,除卻雪藏多年的大司空王邑,王莽一時候竟已無人可用,隻能拎個第五倫做前鋒。
以是,得拖啊。
“遵循陛下方略,我回到關中後,隻要月餘時候籌兵,六月前必須解纜南下,七月初與大司空會於宛下,時候較客歲伯石公更加倉促,僅憑我一人,隻怕難以束縛士卒。”
但緊隨飛蝗入關的,就是十多萬流民,畢竟去歲關東又澇又旱,歲比不登,餬口無著的哀鴻無法四周逃荒。或插手赤眉、綠林,成了流寇,也有調頭向富庶地區遷徙求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