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林不解:“第五倫長於啞忍,又邀名養望,與項羽有何類似之處?”
王莽趴在巨毋霸背上,被第五倫派出的越騎營追得滿山林亂跑之際,一個曾與他共飲宴席的老頭子,也頂著細細的飛雨,到達夜幕中的建章宮。
建章宮就在壽成室西邊,已經到了常安主城牆外,建立於漢武帝時,作為漢朝極盛期間的手筆,建章宮比閉塞於常安中的壽成室更加大氣,光說那巍峨的“雙鳳闕”就高足足二十丈!可謂這期間最高的野生修建。
功脩公王興左看右看,無法之下,也隻能一頓腳,緊隨王莽,朝山林而去!
“大父,你曾想為第五氏立閥閱,那本日這閥閱,充足高麼!?”
他就是個小豪強,頂多能在渭南渭北拉起上千人來,總不能自主吧。
方望卻點頭:“可惜啊可惜,第五倫與項羽一樣,空有野心卻無策畫。”
更費事的是,這時候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將老天子和一眾公卿皇子淋成了落湯雞。
……
“而邇來看了他的檄文,野心更是昭然若揭!”
“叛軍,叛軍追來了!”
本來是王莽破秦時四舊惹的禍,那會他哪能想到,成為本身避禍路上第一個過夜之地的,竟然是王莽鄙夷的秦宮啊!
他長唏了一口氣:“要想不健忘天有多大,地有多廣,還是得雙腳,站在泥土裡啊!”
“陛下,新光(武功)恐怕是去不成了!”
“但第五倫卻不捨得其祖父宗族性命,拋下魏地,乖乖西來,固然博得王莽信賴,統領數萬之眾,然不過是新募之卒,若非新室確切不得民氣,北軍崩潰,王莽奔逃,豈能讓第五倫等閒入常安?博取大名?”
“不成。”方望道:“彼輩皆不敷論也,乃至都鬥不過第五倫,不如給我數十人馬,我護送劉嬰往西,去隴右!”
闕上另有一對銅鳳凰頂風而立,這兒是俯瞰常安宮室最好的地點。
“盩厔縣豪強兵變,往西的交通斷絕。”
宮室已被拆了大半,梁柱都被運走,隻剩下滿地瓦礫和石縫裡探出頭的雜草,秦時的玄色石雕也被砸得稀巴爛。
那還是天鳳六年,王莽調派豬突豨勇北征匈奴之時,方望獵奇之下,去四周窺測其堡壘,與從茂陵得了小馬鞍後,意猶未儘回營的第五倫相遇。
“我見第五倫此人滿臉陰德紋起,當時就曉得,此子絕對不甘人下。”
“實在數年前,我便與第五倫見過一麵。”
方望嘲笑道:“但第五倫卻寧肯奮其私智而不師古,自矜功伐欲另立燈號,但是他無所受命,非新非漢,將何故見信於眾?”
“現在王莽向南遁逃,大抵是要去南邊漢中;關中豪強看似呼應第五倫,實則用心叵測,王莽一去,彼輩訴求不一,遲早會離心離德;東邊是師尉田況,與第五倫又有夙怨。”
但巨毋霸始終守在王莽身邊,扛著車蓋為老天子遮風避雨,讓任何人都無機可乘。
“褒斜道是去不成了。”
王莽大為欣喜,抬頭看著舉傘巨人說道:“巨將軍,予封汝為上公……就叫……舉新公!”
又冷又餓熬了半夜,雨水略藐小了點,去四周盩厔(zhōuzhì今周至縣)縣刺探動靜的崔發也返來了,神采鎮靜,在王莽麵前下拜道:
但王莽到達時,才發明萯陽宮隻剩下一座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