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倫微微一愣,看向公孫述身邊,本日一向陪坐的弟弟公孫恢,本來還看著紮眼,席上與他扳談甚歡,可現在再瞧,竟感覺這傢夥獐頭鼠目,好生丟臉!
這位公孫述字子陽,乃是茂陵人士,和老熟人馬援、萬脩同郡,他剛來就跟第五倫等人認了老鄉,比擬於蜀音,一口關中話聽著倒是親熱。
“而公孫述給人的感受,則是九分蜜一分水。”
桓譚夙來浮滑,說話也不管場合,席間一時候有些難堪,公孫述拍了鼓掌掌,讓人將說好的美食奉上來。
這是孔子攻訐弟子宰予對喪禮質疑的話,桓譚卻停著道:“公孫子陽,吾心之傷,汝何故能知?”
“我心又哀又喜,隻要暴飲暴食方能療傷,唯有箕踞鼓盆而歌,方能忘懷,倒是讓公孫卒正笑話了。”
見第五倫麵有疑慮,公孫述笑著解釋道:“我與文淵相善,而吾弟年事則與其女相仿,倒是想要請人去行伐柯之事,唯獨不知文淵在那邊,此事便久久不能成行。”
“伯魚覺得呢?”
他將本身上書參軍之事道出,比王隆走得還早,正月前必須回到常安覆命。
桓譚有話直說:“你雖也沽名釣譽,但伯魚的虛假中,還帶著些許赤子之誠,打個比方,是九分水一分蜜,初嘗能夠感覺太淡,但越喝越有味道,久而不厭……”
公孫述道:“蜀人素好滋味,覺得豚雞騖味皆淡,故蜀人作食,喜著飴蜜,如此才風味絕佳,外郡人卻不必然吃得慣。”
公孫述本日也穿戴一身素白,舉盞以湯水代酒道:“禮雲,行吊之日,不喝酒食肉焉。吾知諸位還要為子雲公服喪,居食有忌諱之處,固然已疇昔數日,但吾心仍然哀思,便同諸位一起素食!”
放的也不是關中常見的飴糖,而是蜀地南邊的甘蔗榨汁直接當調料加。
末端,公孫述又捋須為世人感到遺憾:“蜀中地盤肥美,有江水沃野,民食稻魚,無凶年憂。其山林澤魚,園囿生果,四節代熟,靡不有焉。”
世上又有幾個馬援,也是一個啊!
食品乃是烤雞烹鴨之物,桓君山用筷著夾了一塊,當著世人饑餓的目光入口漸漸咀嚼,初嘗便直道:“好甜!”
“這月餘時候,陪著三位孝徒素食藿羹,老夫都瘦了,公孫卒正,你那宴席,可得辦得豐厚些!”
公孫述卻道:“哪怕是仲尼弟子為賢人服喪,也不過三年,長留蜀地,不就能嚐到了?”
“現在子雲且偃然寢於巨室,應當歡暢纔對,而我若噭噭然隨而哭之,纔是真正的不懂他!”
桓譚吮著儘是油的手,大笑起來:“有勞公孫卒正顧慮了,莫非要我以頭搶地,整天以淚洗麵死去活來麼?”
……
“這位公孫子陽,好大的場麵。”
這是極重的禮品了,加上此番話,將侯芭、王隆都打動得稀裡嘩啦,隻感覺公孫述是一名禮賢下士的好郡君。
“何必久留常安呢?倒不如早些迴歸故裡,吾必然聘他為本郡祭酒、三老,以厚祿奉侍!”
這公孫述又是祭奠素味平生的揚雄,招攬本身師兄弟三人,現在又想把馬援也歸入麾下,其誌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