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明！”一片歌功頌德的聲音在崇政殿中響起，趙頊聽到耳中，卻感覺說不出來的刺耳。

阿沅聽他語中有詫異之聲，獵奇心起，轉頭望去，卻見數步以外，有一個十*的青年男人，正朝本身抱拳相問——她頓時滿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了出來。

楚雲兒聽到“不臣之心”四個字，心立時就緊緊揪起來了，這時見唐康欲言又止，立時詰問道：“是甚麼？”

楚雲兒俄然微微一笑，安靜的說道：“看來事情另有轉機，皇上寧肯千裡迢迢提我這個民女入京，也不肯去問石大哥……唐公子，如果我一口咬定，說那首詞並非石大哥所寫……”

唐康見蔡京走遠，便走到大門之前，輕釦門環。未幾時，便有一個丫頭把門翻開一條縫，探出頭來，見個年青男人，固然長相不見得非常漂亮，卻自有一種沉穩的氣度，微淺笑容，更透著幾分滑頭與靈氣。她臉不由自主的便紅了，低聲問道：“叨教公子找誰？”

這些藐小的行動如何能逃過唐康的眼睛？他低下頭，沉聲道：“前一陣子，皇上召大哥歸去，本是預備大用。我乃至在大哥的書房裡，還看到過一篇關於本朝役法的文章——大哥顯是想有一番作為的；不料一夜之間，京師間謊言四起，說年老是石敬塘以後，有不臣之心，現在皇上雖不至於要殺大哥，卻也較著心存疑慮。雪上加霜的是——”

蔡京瞅見他的笑容，心道：“真不愧是唐甘南的兒子，這一笑大有乃父之風。”

“明天早晨，劉忱與蕭禧爭辯到深夜，蕭禧始終不肯讓步……”韓絳謹慎翼翼的說道，他低著頭，不敢看天子的眼色。

李丁文卻不再議論這件事，望著空中的繁星，歎道：“這些事情，遲早會疇昔。真正讓我擔憂的，是皇上終究頂不住壓力，向契丹人逞強。司馬夢求，怎的還不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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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確略一遲疑，也立時出列，大聲說道：“臣請陛下內修戰備，回絕遼人的在理要求。”

“傳聞仁宗天子不敢讓他做諫官，怕他玉碎石階，可見定是本性子孤介的人。”趙頊與石介固然是兩個期間的人，但是倒也傳聞過一些仁宗朝的掌故，他一麵說一麵內心悄悄奇特：“這個石介端倪之間，彷彿模糊有點熟諳。”

“楚女人。”唐康溫聲喚道。

楚雲兒倦倦的一笑，淡然道：“不必擔憂。”

趙頊趕緊走下禦座，定睛一看，本來是樞密副使蔡挺當殿暈倒！貳內心一驚，趕緊大聲呼道：“太醫，快傳太醫！”

唐康苦笑道：“女人可知，樹欲靜而風不止？如果與世無爭便能免禍，老子之道，早已大行於世。”

“過剛則易折。”石越喟然長歎，“我所憂心的，便是怕她過分剛烈。開封府的衙役，已經托人辦理安妥了嗎？”

蘇頌笑道：“比來汴京的書坊，報童，都在賣兩種畫，一種是仁廟名臣像，一種便是本朝名臣像。也不曉得是哪個畫工，妙手畫得，竟是惟妙惟肖，虧他認得這麼多大臣。”

蔡京一愣，搖點頭，道：“是人都有姓，隻是下官卻不曉得她姓甚麼。”

“禍事？”楚雲兒淡淡一笑，神情中似有點絕望，又幾分淡泊，“存亡貴賤，平常之事。我與世無爭，又能有甚麼禍事？”

趙頊漸漸看完仁宗朝的名臣像，這才走到《熙寧名臣像》之前，第一個便是王安石，第二是司馬光，第三個是石越，趙頊站在石越像前，俄然愣住了，細心打量畫像一會，俄然向蘇頌說道：“蘇卿，卿來看石越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