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見她各式諷刺,心機她一個小小女子,又能知甚麼是名流豪傑,方纔不過逞口舌之利,扯大皋比嚇人罷了,當下便激道:“我見女人雖是女流,卻喜著男裝,想是巾幗中見地不凡的人物,不料竟也不過是空言恫人,真是見麵不如聞名。”
我順著這聲音望去,卻進見來兩個女子。一個朱唇輕點,淡掃娥眉,身姿窈窕,穿戴綠色輕羅絲衣,一雙明目委宛活動,更讓人不敢逼視;另一個倒是穿戴一件男裝,腰間隨便的用一根紅絲帶繫住,髮式也似男兒,雙目惺忪,一幅慵懶的模樣,彷彿方纔從睡夢中醒來。
那青衫女子臉上微微一動,一絲驚奇的神采的從眼中一閃而過,嬌聲說道:“奴家楚雲兒,見過諸位公子。”聽這聲音,倒是之前那清清脆脆的那位。
秦觀被魚雁兒諷刺了,內心正不平氣呢,那裡理睬得很多,隨隨便便給楚雲兒還了個禮,便衝魚雁兒說道:“方纔女人說道,文章寫得好,不見得是大名士、真豪傑,門生鄙人,還請女人見教,如何才稱得上是大名士、真豪傑?”
我見那魚雁兒固然說話句句帶刺,但是聲音儂柔,神態慵懶,嘴角帶笑,說不儘的千嬌百媚,讓人活力不得,內心悄悄罵秦少遊小傻子,和這等女子辯論,想不虧損都難。
秦大才子被這句話嗆得麵紅耳赤,作聲不得,辯也不是,不辯也不是。
這話說出來,連楚雲兒、魚雁兒神采都變了變,方纔聽他對蘇軾不太對勁,故此魚雁兒有點疑他是新黨的,冇事謀事把王安石找出來,想藉著新黨的魁首來壓抑壓抑他,不料卻引出這麼番話來,這要傳出去可為禍不小。
吳從龍見我的模樣,便曉得我不是常來的,當下笑道:“這青軒樓固然是煙花之地,卻也有一兩處清幽之所,這個小廳,不是馳名的文士,便是天孫公子,也等閒出去不得。門生還是托了純父兄的福,方能不時出去混杯水酒喝。”
話音剛落,門外就有人答話:“倘說用錢買笑,倒也不假,不過這姑射軒的一笑,卻須令媛。不知公子肯不肯出這個價?”這聲音清脆,顯是個女子。
隻是此時的秦少遊卻比不得傳播後代的浪漫詞人,全部一笨伯,還在那邊持續不平氣的說:“噢,如此還望女人不吝見教,也好讓門生曉得曉得甚麼樣的人物才稱得上真名流、大豪傑。”
秦觀聽到這話,獵奇之心更甚了,忍不住問道:“這又是甚麼地點,另有這麼難進?想這煙花之所,不過是用錢買笑罷了。”
她這一問,司馬夢乞降吳從龍就點坐不住了,這秦觀要是非議在朝,不是好玩的,如果說王安石是真名流、大豪傑,擺瞭然我們和王安石政見多有分歧,當著我麵說,臉上須欠都雅。司馬夢求張口欲言,想把話岔開去,不料秦觀想都不想,就答覆了:“名流則名流,隻是刻薄過火,變法太急,親小人而遠君子,隻算得上是誌大才疏,豪傑二字,隻怕算不上。”
隻聽那魚雁兒說道:“有一人,資稟忠愛,群情英發,文章勝似西漢,詩詞豪放慷慨,書法天真浩翰,丹青奇遠清爽,其在朝廷能諍諍直言,在處所能撫愛百姓。蘇子瞻蘇大人,可稱得上真名流、大豪傑?”
司馬純父輕搖摺扇,在一旁看熱烈,擺明見死不救,吳從龍隻好出來打圓場,笑道:“雁兒女人且莫憐牙俐齒,這位公子倒是高郵才子,文采斐然,比門生高超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