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他如何了?”石越奇道,不明白這些事情如何和桑充國又扯上乾係了。
“好笑的是桑長卿,這時候還妄圖讓眾朝臣捐棄前嫌,真是緣木求魚。現在朝廷當中,連新黨也曉得王安石必定不安其位,韓絳、呂惠卿、蔡確、曾布,個個都想代替王安石的職位,再也安份不起來了。”
王安石見他初度見麵,便如此安然,不由悄悄稱奇。他自是不曉得白水潭學院一貫非常自許,平時裡便是昌王來此,也並不拘禮,是以白水潭學院的人對於公卿,實在是看得太平常不過,而對所謂的尊卑之分,除了君臣父子師生這些以外,比起彆處的人來,倒要淡了幾分。
但是大部分的新黨,就冇有呂惠卿這麼多心腸,韓絳、曾布、李定等人,心中一個勁直呼痛快!“丞相對鄭俠不薄,把他從光州司法參軍調到京師,本來欲減輕用,不料他卻對新法通盤反對,不得己安設他為監安上門,誰知此時卻來反噬!”這本是新黨很多民氣中的設法,蔡確必然要治鄭俠的罪,不由讓這些人也對蔡確多了一份靠近感來。
李敦敏目睹石越傷神,便笑著岔開話題,向李丁文笑道:“李先生剛纔說了很多,道是千載難逢的機遇,鄙人卻隻看到對朝局的闡發,實在不曉得機遇究竟是甚麼呢?”
趙頊瞪視王安石很久,又是絕望又是焦炙,最後終究把手放下,一屁股坐在龍椅上,閉著眼睛,緩緩說道:“既是失實,這幅《流民圖》,就掛在禦書房內。也好讓朕每天記得,朕的子民們現在是甚麼模樣!”
王安石趕緊止住,說道:“本日野服相見,桑公子不必多禮。”王旁也笑道:“長卿不要太張揚,家父是想來看看白水潭是如何樣佈施哀鴻的。”
朝廷與處所的舊黨,平素與王安石分歧的大臣,藉著《流民圖》的機遇,一波一波的要求天子罷王安石、廢新法;連一貫不乾預朝政的兩宮太後,也每天要向趙頊哭訴,趙頊被這件事情,搞得暈頭轉向。恰好蔡確這時候,卻做出了一件更加激化衝突的事情來,他帶著禦史台所屬兵士,一紙行文,將鄭俠抓住,關進了禦史台的監獄當中。
桑充國既料不到鄭俠會反麵本身與晏幾道籌議,就假托密報上《流民圖》,也料不到朝廷的公卿們,此時冇有去想如何樣佈施哀鴻、規複活產,反而在爭辯著如何措置鄭俠的事情。不過他也冇故意機去想這麼多事情,官府固然也設了粥場,但是卻嚴格節製府庫的存糧,底子冇法滿足這麼多災黎的餬口之需,白水潭的粥場,吸引的哀鴻越來越多,而堆棧中的存糧,卻一*一日少了,桑充國固然故意買糧,可在汴都城,上那裡能一次買到這麼多糧食呢?
公然,他話音未落,馮京就憤然說道:“蔡持正未免措置太重了!”
到了六月二旬日(注),趙頊終究召見政事堂諸大臣,下罪己詔,又詔令暫罷方田均稅法、免役法、保馬法、保甲法等新法,令黃河以北受災諸路,開常平倉賑饑民,沿途官吏,戒饑民不得入京,又詔四川諸路府、東南諸路,就近運糧至受災諸路賑災,不必再轉往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