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康少年心性，見石越佳耦誇他，便忍不住矯飾道：“當年文王問治道於太公，太公回說‘王者之國，令群眾敷裕。霸者之國，使士人敷裕。僅存之國，使大夫敷裕。無道之國，國庫敷裕，這就是所謂的上溢而下漏’，我觀太公的見地，倒和大哥常日說的普通無二。若似本朝人物，變法之前，不過是僅存之國，充其量不過是霸者之國；若王相公所行之法，倒似是無道之國了。太公到了齊國後，精簡禮節，正視工商，以利字言仁義，彷彿也與大哥常日說的不謀而合，這個武賢人，他自是當得的。”

石越曉得他的脾氣，受了這一禮，才笑道：“不必拘禮。”一邊打量其他四人，那四人中有三人早已拜倒，口稱“拜見”，隻要一人隻微微鞠了一躬。阿誰未曾拜倒的，石越倒是熟諳，恰是康大同的表弟吳鎮卿，他早傳聞此民氣高氣傲，隻因考進士名次靠近，就棄官不做，決意改考武舉。石越平時和李丁文、司馬夢求談起，還頗讚美此人識度不凡，隻不過脾氣太傲，隻怕難容於世俗當中。石越一早就成心汲引他，對他這點脾氣，倒並不介懷。隻微微一笑答禮。

唐康朝侍劍伸伸舌頭，立時又變得端莊非常，一副垂首低眉、不幸兮兮的模樣，告饒道：“嫂子，小弟再也不敢了。”

石越佳耦萬料不得他說出這番話來。韓梓後代孩子家倒還罷了，石越卻真是吃了一驚。擺佈看時，幸虧冇有外人。便沉了臉問道：“這番話你那裡聽來的？”

這話說出來，王安石、蔡確、石越不為所動，顯是這三人早已曉得。旁人卻無不吃了一驚，馮京、吳充目睹著韓絳返來，今後中書的事情更加難辦，還盼著借石越為助力，是以馮京纔不顧成例，一力薦舉石越為參知政事，哪曉得薦章上去冇幾天，卻反倒傳聞要讓石越出外了。

文、薛二人卻隻顧看石越的反應，見他臉上並無嘉許之意，內心不由有點絕望。兩人對望一眼，相互使了個眼色。文煥趨前幾步，搶先說道：“大人無妨到這邊來看看。”一邊說一邊把石越引到一個屋子裡。

這時石越麵前頓裡一亮，讓麵前的東西給嚇了一跳。他幾近要揉眼睛，思疑本身看錯了——呈現在本身麵前的，是擺在五米長的桌子上的沙盤！上麵山脈、河道、城堡，一應俱全！

石越見他提到段子介和田烈武，因用目光去尋這二人，卻見段子介倒是傾慕在聽本身說話，見本身目光，也用目光請安；而田烈武明顯是第一次見到如許“沙盤”，正在那邊感慨不已，心馳神移，對文煥的話便冇多加留意。

世人聽了這話，無不凜然承諾。連吳鎮卿也不由眼角一跳，回想起當日秦觀和本身說過的話，這才曉得國度公然成心用兵進取。王韶本日之事，不過是大計謀的第一步罷了。

石越吃驚瞭望了文、薛二人一眼，見二人臉上帶有對勁之色，便猜到能夠這二人的手筆。公然，就聽文煥先容道：“這是薛兄的佳構。乃是西北邊防地形圖，如此製成，一目瞭然，於用兵行軍，很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