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人,家母並非你所尋之人。”
遺玉放在膝上的右手漸漸抓緊裙裳,忍住出聲詰責那人的打動,扭頭去看盧智,卻見他已收了先前客氣的笑容,若不是過分體味,她必然會以為他安靜的麵色一如他的表情。
早在遺玉和盧智前後走出屋門,劉香香給她端水時候,不慎打翻茶杯跌落在床褥上,她隻好從床上起來,讓劉香香改換被褥。
“盧公子,我有兩句話,但願你能轉告盧夫人,若她真是我那位故交,定能聽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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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他看過盧氏在龍泉鎮時的畫像,但凡是丹青,必有失真之處,盧氏臉孔雖同十三年前較為溫和了一些,但團體五官,倒是無甚竄改!但是十幾年前,母子三人的屍首,倒是他親身陪著房喬去辨認的,怎會有假!
不忍過,在她遠瞭望著他擁她人入懷時,肉痛過,在窗外暗窺她失聲垂淚時,驚駭過,在她對他視而不見時,悔恨過,在他不得不安排她分開時,心死過,在從那人處見到她的屍首時......
遺玉和盧智“唰”地一下扭過甚去,就見盧氏正一手撐著簾子,立在臥房門內,身上不知何時已經穿戴整齊,剛纔還狼藉的髮絲也整齊的盤成一髻,白淨的臉頰上微帶了些方纔起床的餘紅,清冽的雙眼,正眨也不眨地盯著背對她,立在門口處的人影身上。
“哦,原是認錯人了,那你們聊,娘回屋去。”
被盧智側麵回絕,房喬神采一憂,問道:“本日不是國子監沐休之日,我看你們穿戴國子監的常服。應是剛從學裡返來,冒昧問一句,盧夫人不便見我,但是身材有恙?”
“老爺,我們還是歸去吧,我看他們也不像是......”
廳中頓時沉默了下來,盧智半垂下頭,眼中是濃濃的諷刺,遺玉悄悄地望著房喬那張肥胖的麵孔,心中不知在想些甚麼。
背對世人的房喬。在小滿出聲以後,便停在了門口,又聽阿虎震驚的聲音,垂在身側的手驀地一緊,心臟不受節製地驀地跳動起來,繃緊了麵孔,帶著期盼和憂恐的表情,緩緩轉過身去。
“娘,這位是房大人。”
遺玉和盧智同時開口喝道,打斷了房喬的話,遺玉繞過桌椅,伸手就要簇盧氏進屋去。
她直接從椅子上起家,擺出送客的姿式,道:“都說了我娘正在歇息,你有話就快說,如果不說,那就請回吧。”
一傳聞盧氏病了,房喬神采一緊,“如何病了,看大夫了嗎?”
他老了,不再是當年風騷俶儻的青年,他為甚麼墮淚,是慚愧?是悔怨?
他環顧了一圈這安排樸實的屋子,又看了看盧智坐的那張扶手較著有修補陳跡的椅子,微微皺眉後,扭頭低聲對阿虎說了一句,對方有些心不甘情不肯地從袖中取出些東西來遞給他。
遺玉和盧智一時愣在那邊,腦中思路急轉,想著如何應對當下局麵。
盧氏挺著大肚子,在昏倒以後,跪在那小妾院外整整一夜,卻連丈夫的一麵都冇有見得,當時,誰又曾給過他們說上一句話的機遇!
盧氏背對世人的麵孔上,帶著些許遊移,但側目瞥見遺玉臉上憂色,終是不謙讓後代操心,另一隻腳也邁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