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分崩離析。

韓龍額頭盜汗如雨下，卻仍鼓起勇氣說道：“王上，臣赴魏，除助力合縱，另有隱衷。秦國近年崛起迅猛，靠的不但是兵強馬壯，另有那高深兵器冶煉、改革農桑之法。臣佯裝親魏投誠誠，深切魏都工坊販子，探得秦之冶煉秘技一二，若能在韓改進推行，我軍武備可添勝算；且發覺秦使在魏廣佈眼線，窺測各國朝局、資本漫衍，臣亦揪出很多細作，防住諸多奧妙外泄之險。”

在魏地，他周旋於權貴之間，唇槍舌劍、費儘考慮，為凝集合縱聯盟的心力，熬過無數個日夜。

回想起割讓城池那不堪回顧的過往，韓王更是痛心疾首。

韓龍一襲素袍，拖著沉重且怠倦的法度，踏入韓國新鄭的城門。

一腔熱血，就如許在日複一日的禮遇中垂垂冷卻。

每一次求見韓王，都被內侍以各種遁辭擋在殿外。

待韓龍回到韓國，往昔同僚目光躲閃，似在見怪他白白破鈔韓國財力、兵力，卻未換來半分本色庇護。

可饒是公孫衍長袖善舞、策畫過人，這合縱之勢也不過曇花一現，各國私利至上，盟約脆弱得禁不起一場風雨。

各國使臣心胸鬼胎、還價還價，每一場盟會都暗潮湧動，似安靜湖麵下藏著噬人的旋渦。

為求一時苟安，不得不忍痛割讓數座富庶城池，連帶城中百姓、財賄儘入秦手。地盤的喪失，讓韓國稅賦銳減，可軍費開支因著嚴峻局勢隻增不減，百姓苦不堪言，田間荒涼，工坊停擺，販子間滿盈著絕望悲慘之氣。

空曠而寂靜的殿中，彷彿時候都凝固了普通，墮入了一種令人堵塞的悠長沉默。韓王端坐在王座之上，那嚴肅的目光如同兩道冷電，緊緊地鎖定鄙人方跪著的韓龍身上。他麵色凝重，眉頭微微皺起，彷彿正在腦海中細心地核閱和衡量著各種利弊得失。

“收成？”韓王怒極反笑，“我韓國城池被秦蠶食，百姓流浪失所，你所謂收成安在？自那屈辱割城以後，我韓國元氣大傷，至今難以規複，邊陲烽火未歇，秦軍虎視眈眈，你卻白手而歸！”

韓龍深知，現在辯白無用，唯有效行動證明忠心與代價。“王上，臣願領罪，亦求王上給臣一次機遇。現下雖艱钜，卻非絕境。可重啟邊關貿易，暗中與他國互通有無，換購良馬、精鐵，充分武備；再於海內提拔賢才，研討秦之冶煉、稼穡所長，不出數年，韓國或可自強。至於朝堂保密、他國窺測之事，臣願親領一司，嚴查細究，保韓之根底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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