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被這一唱一和煽動起來，鄙夷、氣憤的目光如芒在背，聲聲指責仿若利箭，從四周八方射來。有那打動的年青後生，攥著拳頭，作勢衝要上來，被旁人冒充拉住，嘴裡還喊著“揍這窩囊廢”。

曾經的故交，也躲在人群後，不敢與他對視，趙昱心中五味雜陳，往昔光榮與現在落魄交叉，恍若隔世。

他身形矗立，卻透著難以粉飾的怠倦，每一步落下，都揚起些許灰塵，彷彿帶著邊陲疆場的沙礫與硝煙，邁著沉重卻果斷的法度，踏上這片他搏命保護、魂牽夢繞的趙國土地。

也有功德者，販子小民打扮，純粹為湊個熱烈、跟著起鬨，卻喊得比誰都努力兒。

楚國救兵如潮流般湧來，源源不竭，而己方兵力捉襟見肘，每一次拚殺都是以命相搏。

強忍著心中酸澀與憤激，他挺直脊梁，那脊梁曾在敵軍千軍萬馬前都未曾彎折，現在在這唾沫星子橫飛中。

他深知，現在這些被悲忿衝昏腦筋、不明本相的人，底子聽不進任何言語，多說隻是徒增笑料與把柄。

趙煜滿心不甘，捏緊衣角，直至深夜，燭淚淌滿燭台，他還是沉浸在愁緒當中，久久難以入眠。

遐想奔赴火線之時，邯鄲城萬民空巷，百姓夾道相送，目光中儘是崇拜與期許，孩童們揮動動手中粗陋卻飽含情意的小旗，高呼著“趙將軍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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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煜緊攥雙拳，指節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雙手曾在疆場上揮劍斬敵、挽過大弓，現在卻隻能在這無端漫罵中顫抖。

更有婦孺在人群後，滿臉悲慼，哭嚎著自家親人的逝去，把這筆賬也算在了趙昱頭上。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臣率先發難，光陰在他臉上刻滿皺紋，現在因氣憤更是擰作一團，手中那根雕花柺杖重重跺地，收回咚咚響，每一下都似砸在趙昱心上。

李校尉單膝跪地，說道：“將軍，兄弟們不甘心您揹負此委曲，我們彙集了一些當時疆場上的證物，另有將士們聯名寫下的血書，願為將軍證明。”趙煜接過那染血的布帛和證物，雙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