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是留下。要麼束手就擒，要麼一死了之。”少商撫著被捏痛的手臂，“他不會當著我的麵自戕的。”

三皇子冇法忍耐的吼怒出聲：“因為洞窟崎嶇，滾出來輕易出來難，並且他傷勢沉重，不能直接縛繩拉扯，必須派下多量人手將洞窟鑿開，才氣漸漸抬上來！但是他昨夜犯下滔天大罪，弑父，弄兵，矯詔差點驚的東西兩座屯有重兵的大營都亂了！現在朝野震驚，本日一早十八位重臣聯名彈劾，要治他極刑！”

“阿媼？”少商問。

女孩的目光苦楚而透辟，三皇子竟冇法對視。

馬車停下，又聾又啞的駕夫搬出踏凳，讓女孩扶著車框下車；三皇子也哈腰上馬。

“既然要被下獄論罪，那麼有些事他做的越少越好。”

三皇子深吸一口氣：“還活著。陳安國叫虎賁軍懸繩下去檢察過，他現在落在崖底一個狹小的洞窟裡，冇法轉動。”

少商低聲道：“若他死了，我抵命就是。殿下能對勁麼？”

屋裡的婢女們都被嚇的四散驚逃，或躲到屏風前麵，或縮在屋角，阿苧撐著發顫的身材擋在榻前。滿屋裡，隻要少商一動不動的坐在榻邊，蓮房和桑菓蜷在她腳下。

三皇子應當是帶了全部武裝府兵過來，卻冇有呼應的旨意，是以程始佳耦纔會順從至今。

三皇子沉默了好久，道：“你猜的一點冇錯，那日塔樓中的確有三人，我，子晟，另有歐陽夫子。不過，我們不是要對太子倒黴，那日我們隻是在商討東宮印信失竊之事，猜想不知是哪家出的手。”

兩邊又爭論了幾句，三皇子似是急了，跟著一陣狠惡的金戈撞擊之聲，沉重的皮革靴踏上門廊，精美的隔扇木門被龐大的力量狠惡撞開——寒夜的冷風肆無顧忌的灌出去，呼啦啦的衝散居室內的藥味和血腥氣。

阿苧見狀，立即要將那件大氅拖起來抱走，卻無妨女孩的手指如同鐵絲嵌出來般緊緊抓著皮裘，她又不敢硬拽，因為女孩的手指傷痕累累，十根中倒有八根纏著紗布。

“父皇為了顧及儲君顏麵，隻能不聲不響的將孫家人擯除出都城，然後由客籍官吏發落。哼哼！”三皇子嘲笑連連，“我不管他們勾心鬥角，可不該拿無辜的百姓做筏子！”

昨夜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閃過腦海，奔馬，金戟，山坡上的月光，數百將士雷鳴般的呼喊聲，風掠起他身上深紅如血的錦袍，暗金色的狴犴繡紋彷彿活了起來——他迎著北風一往無前，健旺而斷交，再未轉頭。

三皇子這時焦急上火，那裡看的下她這幅不在乎的模樣，抬高聲音斥道：“休得胡言亂語！子晟對你掏心挖肺，你究竟有冇有一點點替他設身處地的想過！大難臨頭，你先想的是如何讓程家置身事外，現在說的頭頭是道，層次清楚，倒像是個局外人！你知不曉得甚麼叫體貼則亂，甚麼叫同生共死，你的血莫非是冷的”

酷寒空曠的深夜街道上，一行軍甲衛士寂靜無聲的騎行，青石板上收回鈍鈍的蹄踏聲，被簇擁在當中的一輛馬車四周空出一圈，隻餘一人騎馬跟在中間——少商裹著絨絨的皮裘，敞著車窗與內裡的三皇子說話。

“他挖心掏肺的待我，我就剖開身材，將心肝肺都取出來還給他！他救我性命，我就以性命相報！徹夜我若救不了他，我就以命相抵，斷不會貪恐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