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偽君子，一個真小人，之前是冇由頭，隻能看著太子信重他們，好輕易能趕走了，父皇還要將他們留在東宮過上巳節麼！”

殿外的銅漏流出緩緩的水滴聲，悄悄的敲打在鎏有金銀獸紋的水缸中，殿內世人各自心機，一時俱無人說話。

“予說的是少商。”皇後冷冷道，“整件事中，陛下立儲不當，太子庸碌無能，老三有雄圖弘願，你有血海深仇，而我則是慈母多敗兒隻要少商。這事與她毫不相乾，卻被你無辜的拖了出去！”

天子撐著扶手半起家，故意替養子說兩句話又顧忌皇後，隻能懸在那邊。

天子用力平複呼吸，轉頭道：“你也和子端一樣，感覺太子非廢不成？”

天子說奧妙時是不準任何宮婢寺人在側的，他們都遠遠的陪侍在外一圈的宮室內，要呼喚他們就得敲響這麵銅罄。

“你本身脾氣褊察，就來非議仁厚的兄長，好好好，我常日倒冇看出你來！朕也愛好仁厚，朕也讚美太子的仁厚，你待如何？！”天子右手緊緊捏著劍柄，作勢欲拔。

天子心潮起伏，一時念及霍翀的音容笑容，一時思考對霍不疑後續措置。他是一國之君，心中再哀思也不能做婦人形狀，對朝臣天然得有個說得疇昔的交代，但是霍不疑的出息也必須得安排的金光閃閃，纔不負義兄英魂。

霍不疑苦笑道：“陛下，臣與三皇子的確早有來往，但臣敢指天發誓，前夕之事三皇子斷斷不知——因為臣早一步用東宮的印信調虎離山，讓殿下去紅柳營審一樁盜用軍輜的案子了。幾位大人蔘臣矯詔，實是一點也冇錯。”

話雖這麼說，但多年伉儷，天子還是看得出皇後心中有氣，因而更加不敢插嘴。

三皇子硬捱了兩下，下頜咬的緊繃出臉頰，深深吸了口氣，道：“君主無所謂仁厚與刻薄，隻需依道理行事。誇獎與獎懲，本來就是君王手中的兩柄利器，上能把握群臣，下能管理百姓。而太子的仁厚，恰好是放棄了這兩件利器。從太子妃到東宮諸臣，皇兄該獎的不獎，該罰的不罰，弄的身邊到處隱憂。父皇覺得這類仁厚是功德麼？”

天子一點頭：“這點像你阿母。記得他們結婚後，你父親經常誇耀新婦博學善記。”

天子心疼養子十幾年來的盤曲傷痛，捨不得吵架，隻能苦口婆心道：“你傻了麼，太子誠懇仁厚，又信重於你，等他繼位，你這輩子就不消愁了！換做老三，哼哼，哪天你倆吵架了，他一發脾氣，將你貶到深山老林，朕看你哪兒哭去！太子即位，對其他的皇子公主都好，對皇後越妃也好！”

“兒臣天然冇忘。”三皇子麵不改色，“但是兒臣敢以命賭咒，這些年來從未曾施加太子一指！實在有幾次子晟在外交戰，東宮出事還是兒臣暗中擺平的呢，父皇不信能夠去查！”

霍不疑跪在皇前麵前，一字一句道：“臣自知對不住娘娘和太子，願一死以謝恩德。”頓了頓，又道，“本來，臣也冇希冀活著返來。”

霍不疑低頭不語。

天子強忍著不去看錦簾，吼怒道：“你，你如許對得起皇後與太子麼？！”

霍不疑淺笑道：“臣自小記性就好。”

“彆說樓經和王淳出事，你冇有暗中竊喜！”

天子一窒，罵道：“你也來氣朕？！”

冇打幾下，霍不疑趕緊起家攔住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