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曲一弦撥出一口氣。

剛清算安妥，帳篷從外被翻開。江沅拍完照，搓動手鑽進帳篷裡，剛切近曲一弦就壞心眼地把冰冷的雙手往她頸後貼。

最後的尾燈像是就烙在了眼底，時不時地閃現在郊野的深處。

閉眼歇憩了半晌，睡墊有些冷。曲一弦起家套了件羽絨服，躺歸去時模糊聞聲帳篷外切嘈的人聲。她腦中因高反而起的嗡嗡聲裡，隻模糊聽到彭深叮嚀大師早些歇息，早晨不要伶仃活動。

這是她和江沅的畢業觀光。

營地裡獨一一盞探射燈亮起來，燈光直落在她臉上，刺得她眼睛生疼，幾乎流出淚來。

“車就停在營地那。”

那一晚，她開著一輛越野，丟失在這片禁區將明未明的昏寐裡。

一聲“哢”的脆響後，男人降落的聲線像遠處的雪頂一樣清冷，又夾了幾縷一夜未睡的慵懶，不測得透著股讓民氣安的安好：“你好，索南達傑庇護站。”

改裝過的越野車，車輪抓地，似野獸吃緊嘶吼。那驟大的油門聲，碾著灰塵，隔著數米遠都能聽出它的孔殷和緊急。

不可！

曲一弦翻了幾張照片，拍拍搖著尾巴的少女：“我定好鬧鐘，明天日出前喚醒你，帶你看看甚麼是真正的雪山金頂。”

她被節製，隻能在營地等動靜。

曲一弦也不躲，擰眉嘶了聲，橫眉剜她。

江沅說的金頂，是雪山金頂。是天快亮時，初生的金色陽光覆蓋在雪山山顛的瑰麗風景。

――

睡袋扭成了一團，上麵還壓著一個拉鍊未拉，流派大開的雙肩包。

帳篷裡掛了盞照明燈，款式複古，像六十年代的油燈。

江沅帶笑的眉眼在燈光下尤顯嬌俏。

“車就停在營地那……”

有人“噫”了聲，驚魂不定：“彆瞎扯。”

“我動員手電筒，”江沅的聲音在她耳邊如浮夢雲煙，透著絲半夜時分纔有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滲意：“車就停在營地那，我找瓶水就返來。”

曲一弦睡意正深，臉上似被貼了冰塊，本就四躥的寒意像找到了構造，一股腦湧上她的後頸。

曲一弦唇色發白，高溫下，手指生硬地幾近轉動不了。她慢吞吞的，用指腹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摁下號碼，撥通了最後一個電話。

困都困死了，還伶仃活動……

它不像帳篷裡那麼暗中，蒼穹吊掛著銀河，月光疏淡。不遠處的雪山還模糊可窺見它的山體表麵，像潑上去的墨影。

楔子：

“撞人了？”

她心跳“咚咚咚”地狠惡鼓勵著，氧氣淡薄到僅靠鼻子已經冇法呼吸，她伸開嘴，深喘了幾口氣。目光落在並未關實的帳篷口上一頓，隨即瞳孔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