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晨的,被鬼附身了?”
一擊未中後,車頭笨拙地轉了向,掉頭沿著來時的車轍印碾去。越野車的車燈像打獵的蠻荒凶獸,在被暗中吞噬的可可西裡頭也不回地遠去。
曲一弦連鞋也顧不得穿,赤著腳就追上去。
營地的陣勢平坦開闊, 枯燥背風, 且鄰近水源。
她一凜,彷彿真的聽到了帳篷被拉開的聲音,那順著夜風湧出去的潮寒氛圍幾近把她的呼吸都要凍住。
每年蒲月,藏羚羊遷徙之日起,這個營地便有巡山隊員和誌願者駐守, 既為庇護藏羚羊, 也為穿越可可西裡的越野車隊或騎行驢友供應幫忙。
一聲響罷,鼓勵著覆信,不竭地在曲一弦耳邊反響著。
她半坐著,夠到帳篷頂上的照明燈,擰了兩下開關。
江沅不在。
她蜷了蜷手指,在夢裡彷彿透過敞開的帳篷看到了可可西裡的郊野。
高原的氧氣淡薄,氛圍枯燥又酷寒,繃了一天的神經疏懶後,光是呼吸這件事彷彿就耗儘了曲一弦全數的體能。
“撞人了?”
她在睡墊上翻了個身,眉眼一耷,沉甜睡去。
“車就停在營地那……”
困都困死了,還伶仃活動……
營地裡獨一一盞探射燈亮起來,燈光直落在她臉上,刺得她眼睛生疼,幾乎流出淚來。
……
“不平安,江沅。”
“我動員手電筒,”江沅的聲音在她耳邊如浮夢雲煙,透著絲半夜時分纔有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滲意:“車就停在營地那,我找瓶水就返來。”
統統人被吵醒,帳篷裡的燈一盞一盞像星輝在夜幕中被點亮。
可可西裡的六月,入夜後溫度驟降。
有人“噫”了聲,驚魂不定:“彆瞎扯。”
掛斷電話,曲一弦撥出一口氣。
彭深追上來,邊拉外套的拉鍊,邊攙了曲一弦一把,問:“如何回事?”
她被節製,隻能在營地等動靜。
改裝過的越野車,車輪抓地,似野獸吃緊嘶吼。那驟大的油門聲,碾著灰塵,隔著數米遠都能聽出它的孔殷和緊急。
“不平安……”
此為防盜章 文/北傾
曲一弦聽不清巡山隊的和彭深說了甚麼,隻抓到幾個“不曉得”“發瘋一樣”“開車跑了”的詞,她擰眉,嘴唇翳合了數下,想問“江沅呢”?
她的認識沉浮著,試圖把她拉進夢魘的深淵裡。
它不像帳篷裡那麼暗中,蒼穹吊掛著銀河,月光疏淡。不遠處的雪山還模糊可窺見它的山體表麵,像潑上去的墨影。
“我動員手電筒。”
睡袋扭成了一團,上麵還壓著一個拉鍊未拉,流派大開的雙肩包。
用衛星電話報完警後,曲一弦就閒坐在帳篷外,不敢閤眼,眼睛直盯著巡洋艦最後消逝的方向。
“這傻子……”
最後的尾燈像是就烙在了眼底,時不時地閃現在郊野的深處。
但是,那一刻起,統統的事情便已經超出她的掌控範圍。
燈冇亮。
值夜的巡山隊員和彭深開車去追人。
江沅帶笑的眉眼在燈光下尤顯嬌俏。
一聲“哢”的脆響後,男人降落的聲線像遠處的雪頂一樣清冷,又夾了幾縷一夜未睡的慵懶,不測得透著股讓民氣安的安好:“你好,索南達傑庇護站。”
睡墊在地上鋪了一夜,快和地盤一樣覆結冰霜。
“車就停在營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