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人被吵醒,帳篷裡的燈一盞一盞像星輝在夜幕中被點亮。
緊接著車鳴聲高文,有車燈急旋,從帳篷前一晃而過,沉寂的淩晨俄然被扯開了一道口兒。
每年蒲月,藏羚羊遷徙之日起,這個營地便有巡山隊員和誌願者駐守, 既為庇護藏羚羊, 也為穿越可可西裡的越野車隊或騎行驢友供應幫忙。
一聲響罷,鼓勵著覆信,不竭地在曲一弦耳邊反響著。
長久的沉寂後,是混亂到分不清人聲的沸騰。
眼睫上暮色褪去留下的露水固結成霜,她閉了閉眼,一顆心無端的不竭往下沉去,一向一向落入無儘的深淵裡。
她心跳“咚咚咚”地狠惡鼓勵著,氧氣淡薄到僅靠鼻子已經冇法呼吸,她伸開嘴,深喘了幾口氣。目光落在並未關實的帳篷口上一頓,隨即瞳孔收縮。
江沅不在。
四天前,她們從南辰市解纜, 直飛西寧,落地後先去租車行取了租來的巡洋艦。
“如何回事啊……”
不可!
帳篷裡的鬧鐘鈴聲響起,金色的陽光鋪在雪山頂上,澆出一座金頂。
一天的休整後, 六月九日一早, 車隊從格爾木解纜, 翻越崑崙山進入可可西裡的無人區。
六月七日,由星輝越野車隊隊長彭深領隊,曲一弦一起跟車, 沿環線到達格爾木。
曲一弦睡意正深,臉上似被貼了冰塊,本就四躥的寒意像找到了構造,一股腦湧上她的後頸。
她收起輿圖,筆帽夾著圖冊被她順手捲進雙肩包的夾層內。
一擊未中後,車頭笨拙地轉了向,掉頭沿著來時的車轍印碾去。越野車的車燈像打獵的蠻荒凶獸,在被暗中吞噬的可可西裡頭也不回地遠去。
可可西裡的六月,入夜後溫度驟降。
越野車隊穿越可可西裡無人區的第一個夜晚, 露營的帳篷紮在雪山腳下一處巡山隊的營區四周。
剛清算安妥,帳篷從外被翻開。江沅拍完照,搓動手鑽進帳篷裡,剛切近曲一弦就壞心眼地把冰冷的雙手往她頸後貼。
她一凜,彷彿真的聽到了帳篷被拉開的聲音,那順著夜風湧出去的潮寒氛圍幾近把她的呼吸都要凍住。
冗長的等候後,話筒被提起。
這趟為期十天的路程到明天,剛好過半。
最後的尾燈像是就烙在了眼底,時不時地閃現在郊野的深處。
那是她和江沅的畢業觀光。
楔子:
“撞人了?”
彭深追上來,邊拉外套的拉鍊,邊攙了曲一弦一把,問:“如何回事?”
高反的嗜睡反應,是再堅固的意誌也冇法抵擋的。像被注射了一針麻醉,認識猶醒,人已昏睡。
“我找瓶水就返來。”